嗓门越过层层人海,直接落到了宿欢耳朵里。
宿欢抬头,瞧着那人言笑晏晏,当即便是一个无聊的甩了过去。
风怀玉一笑,得,是不是每一个在她身边呆了一点时间的人,这性格是不是都会开始向她靠拢。
但马上风怀玉的笑容又黯淡了下去,这表情以后怕真是见不到了。
宿欢一下场,风怀玉的这一场闹剧也算是结束了,底下的也都心满意足的数着银票回家。
谢谢冤大头,谢谢冤大头。
麻烦这样冤大头的财神多来几个。
有人欢喜,有人忧。
容亦明现在说不慌那真是假话,但好像慌了的,便只有他一个人,那俩位现在还在清点今日要散多少钱财出去。
宿欢快上台了,下面的人跟个在菜市场似的叽叽喳喳的,听得有点厌烦,容亦明侧躺在包厢后。
“风怀玉,我可是最后提醒一次,要是通关失败,那可就是重头再来了。”
跳关虽然能解决大部分通关时间,但是通过不过的代价也是蛮重的。
可风怀玉还是淡定,挥了挥手示意别打扰她办事。
容亦明白眼一翻,真是想知道风怀玉这一股子如此淡定的气息,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而今日来的人又比昨日的多了,能白捡钱的事情,谁能不爱呢,风怀玉乐呵,捡钱的乐呵。
不过今日倒是相安无事。
宋梧桐依旧如往日一般,人群拥簇中根本没往台上瞧。
宿欢站在舞台之后,已经瞧着满堂的人,长舒了一口气,没事的,左不过带着面纱瞧不着她,瞧不见她的。
就怀着这样的心思,宿欢这才上了台。
“财神财神!”
“财神!”
宿欢一出场,底下便疯了。
风怀玉单手撑着下巴在上头瞧,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宿欢一舞,风怀玉撒钱,带着吆喝,今日还显得有点儿漫不经心的,“今日姑娘考虑的如何啊。”
宿欢没有搭话,宋梧桐依旧也没往那边看。
风怀玉在上首拿着夏姜递过来的白花花的银票,对着下边就是一顿乱洒,也得真是风怀玉富可敌国,不然就凭这骚操作不出三日就能垮了去。
随着人越来越堵,下面的人都争了个又破血流,要不是有人看着,都快打起来了。
趁这个时机,风怀玉赶紧道,“去,将宿欢的面纱给摘下来。”
这等活计那自然得是容亦明来干,嘴里咬着话梅,手指向前一伸,跟安了个瞄准镜似的,修的一声,那一声面纱缓缓掉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哪个人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舞姬面纱掉了!
要银子的那肯定还是在捡银子,但是不乏几分好事者,想凑积分热闹的。
宋梧桐这个人显然不是凑热闹的那一挂,只是不知道被哪个混蛋刚好顶了一下,现在直接站了起来,那这场面便是修罗场了。
宋梧桐呆在原地。
宿欢一张极其精致的脸也瞧着她。
“宿欢。”
不是欢儿,是宿欢。
只不过这次宿欢可不是从前那个宿欢了,如今是舞坊鼎鼎有名的舞姬宿欢,也是那个传说中被任一掷千金都无法得到的美人宿欢。
“怎么会是你!”
他的质问被淹没在后面一堆争抢的闹声里。
但是五年的相处,宿欢有怎么能不知道他此刻在说些什么。
宿欢双手握拳,颤抖,“那不得先问问到底是谁将我卖到了这里。”
风怀玉现在看戏,没有什么动作了,下面的那一群众人也慢慢冷静下来,许多双眼睛都瞧着着台上台下的这俩人。
目光灼人,宋梧桐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那一点东西在不断的攥紧,宿欢也瞧着他的动作。
可是到头来他也没将这钱直接扔下,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宿欢的心脏还是在抽着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那心脏口以前还是爱过的。
没事,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她就算没了他,她现在还有现在这个舞台,她可以捞点钱,离开这里所有的是是非非。
但下一秒,自个儿的却被直接扇了脸。
打的宿欢自己有些许懵神,直接旋坐在了地上,然后自己的耳朵便被揪了起来。
“好啊!你这个死刑犯!你居然没有死!居然还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我们有多惨!”
熟悉的声调,熟悉的体型,熟悉的一切,让从前的那一股记忆纷至沓来。
这是她的养父。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宿欢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答应那人所谓的换颜之术,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认出她,但是他们不是都被赶到京城外边去了吗?
“来来来,我告诉大家,这个贱人,就是前些日子在皇宫里偷东西的……唔唔唔。”
男人的嘴直接被宿欢堵上,此刻竟然也是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将男人直接拖了下去,只是她此刻睚眦目裂,回去的时候直接望向上头,却发现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宿欢咬牙切齿:“风怀玉……”
楼上。
事件达成的风怀玉已经开始慢悠悠的和夏姜下起棋来,外面忽的有人上来。
“主子,有位公子,见一见主子你。”
“谁?”
“九千岁。”
风怀玉刚摆好棋局,手型便是一滞,好家伙,居然还忘了这一茬。
喧闹之中脚步声已经踏着木板,一步一步像是踩着人的心尖一般上来了。
等到那人全部的面貌在风怀玉的眸子之中呈现,风怀玉忽的拿自己的手腕撑起了自己的下巴,略微有些狭长的杏眼弯了弯,将眸子的满屏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容亦明的眉头看到来人也是一挑,别说容亦明,夏姜也是探究着,桃花微敛有几分的凉薄之意。
待到来人脚步停住,风怀玉直接就走了过去,张开双手抱了一抱。
这举动,九千岁当即手就放在了半空,不知如何是好的。
风怀玉不觉,笑的有点灿烂,“九千岁好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地盘是我的呢,现在这上来是想体验一把撒钱的欢乐,还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呀。”
风怀玉显的太过于自来熟了,后面跟着的小太监当即便是一个蹙眉,“放肆……”
“你算是哪一块小饼干,在老娘的地盘说放肆?”
刚刚还怡然一笑的面孔,瞬间变得凶神恶煞,那嗓门吼的小太监一瞬间都以为看到了母老虎,咽了咽口水便往后退了一步。
尤其是那震慑人的眼神,看得小太监将还没说出来的半截话深深的咽了回去。
小太监这会说也不是,更也不敢看。
九千岁过来打了个圆场,“风老板,可别介意,出了皇宫,他不懂外面的规矩罢了。”
手臂带着深紫色的锦袍便是轻轻一挥,那十个手头配合着一甩,小太监便是马不停蹄的退了下去。
那场景像是下一秒风怀玉就将他的头给割下来。
风怀玉倒也不至于真为这个生气,往后退了一步,邀请九千岁在对面坐下。
夏姜过来将棋局清了个干净,又体贴的开始煮茶。
风怀玉将座位往后退了些许,新奇的扫了一眼,便回归正题,“九千岁找我是有何事?是从我这要人呢?还是想合作呢?”
这般有野心的人,可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门的。
九千岁的手指拈了一朵洁白的栀子花在手指尖玩弄,笑意低沉,“风老板着实是慧眼,那自然是要人。”
风怀玉明知故问,“要谁?”
“宿欢。”
瞧着那一朵栀子花在对面的手里被蹂躏的泛出汁水,风怀玉轻呵了一句,看笑话似的便往后一瘫,“人已经在我手里,九千岁想收回去,怕是不得行了。”
“本千岁本意是想放宿欢一条生路,可本千岁也没想到给的生路居然是另一条死路,风怀玉,你犯忌讳了。”
后宫爬出来的人,是沾了无数血的,就连这眸子都像是被血染过的让人有些心颤。
只是可惜,风怀玉是个娃娃脸,却不是个娃娃,就算是飞天长龙对着她掉比她人还大的哈喇子,她都一双眼都没有眨过,更何况面前还是个人呢。
雪白的手臂被溅了一滴水渍。
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从一开始的淅淅沥沥瞬间落到倾盆滂沱,水滴落在窗户的窗槛之处又被溅到了室内。
容亦明赶紧上前将窗户关上。
风怀玉就将俩手搭在俩边的扶手之上,俩边的短发却在微微的晃荡。
“九千岁你不觉得你很有趣吗?我对九皇子下手,断了他的子孙后代,你没有生气,选了我的六座城池就这般过去了,那可是你谋划了半身的千秋大业,那日你如此的淡定。
可我如今只是对一个与你妹长得如此相似的人动手,你却突然跑上来说我犯了你的忌讳,九千岁,你莫不是……”
风怀玉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关了窗户的室内,有些空气不流通,有些沉闷。
正时茶水煮好了,夏姜一点操作不落下的各倒了一杯。
“我有我的想法,我且问你,人给不给。”
风怀玉学着他眉眼桀骜,“那不然?九千岁,你我都是活在算计里边的人物,你见过谁吃了肥肉,还将肥肉吐出来的呢?”
嘴角勾的有点勾魂摄魄,纯真稚嫩的脸皮子之下,风怀玉的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九千岁定定的坐着,“极好。”
风怀玉也没管,心下慢慢的琢磨着时间,还有最后6天应该来得及。
宿欢是之前那个没死的死刑不知道被谁直接给传了出去,瞬间闹得满城风雨。
可怜的九皇子再次遭受到了摧残。
风怀玉直接断了宿欢的后路,将她直接从舞坊赶了出去,还直接说明了此人舞坊不再收。
众人本以为这几日那散银子的财神爷应该会直接收过去。
可那边却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至于那戏班子不说也罢,宋梧桐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和宿欢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为了那一点银子。
惹了事不可怕,关键是惹了事身后没有一个人可以保她的这才是最可怕。
这一下宿欢可真教是背后无人,分外凄惨。
现在也是不知道身处在哪个地方。
外边的雨很大,大到有一瞬间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