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雪儿向来要好，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夫人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没让夏婉起身，沉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愠怒。

心道，大丫头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同她母亲一样，都不把自己这个长辈放在眼中。如今更是没经自己的同意，就想处置了雪儿。

“祖母，这您就要问三妹妹她自己了。”不等老夫人让起，夏婉便自己先站了起来，让夏老夫人心中一噎。

“三妹妹在婉婉的汤药里动了手脚，更是害婉婉缠绵病榻多日，今日，还请祖母还婉婉一个公道。”

说罢抬眸，夏婉直视着夏老夫人，凌厉的眉峰微微上挑：“如果祖母不愿意，那么，婉婉就只有禀报母亲，好让母亲去宫里，替婉婉求一个公道了。”

夏婉的母亲，是福阳太长公主之女，当今圣上的亲封的端阳郡主，自幼在皇太后膝下长大，如今圣眷正浓。只要她开口，就是老夫人，也拿她没有办法。

“放肆！”夏老夫人一股急火窜上心头，可看着这样与她针锋相对的夏婉，却没有办法。

“大丫头，你说雪儿害你，可是要拿出证据的。你这般空口无凭，损害的，可是我夏国公府的名声！”拄着的楠木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砸。

这丫头，真的是太放肆了。

“证据，我自然是有。只看祖母敢不敢让我把三妹妹给我的药送到宫中去验一验了。”

夏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莹雪，只见她在听自己要验药的时，眼神很快地躲闪了一下，

夏老夫人看夏婉说得笃定，也看了一眼夏莹雪。

却见夏莹雪泪眼盈盈，自带哭腔道：“长姐真的冤枉我了，这药雪儿从求过来到侍候姐姐服下，沾了了多少人的手，就是中间有什么人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雪儿也是万万不知情的，姐姐可不要被有心人给挑拨了。”

夏莹雪分明是在暗指，说齐嬷嬷在挑拨她们姐妹的关系。

夏婉听在耳中，有些被气笑。

“这药还没验过，妹妹就口口声声说里面的东西与你无关，看来妹妹这未卜先知的本事，倒是厉害。”

幽幽的目光看向夏莹雪，让她接下来解释的话突然噎在喉中。

夏婉怎么变聪明了？

“我，我只是以为……以为姐姐……”夏莹雪说不下去，低下了头。

看到这儿，夏老夫人也猜到夏莹雪定然是动了什么手脚。可如今夏婉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可见夏莹雪下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药，还是夏婉太过小题大做了。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没有必要伤了和气。”夏老夫人打断了两人，见夏婉神色中并没有一定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微微缓了语气：“大丫头你如今也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可见身子并什么大碍，这事不过是女儿家的小事而已，回头祖母做主，让雪儿给你道个歉如何？”

“不可。”不料夏婉并没有要卖老夫人这个面子的意思。

“母亲教过婉婉，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夏婉走近一步，看一眼泪眼盈盈的夏莹雪，掷地有声道：夏莹雪企图谋害嫡女，证据确凿，还请祖母还我一个公道！”

“那你要如何？”夏老夫人气红着脸瞪着夏婉。只要不闹到宫里去，她都可以妥协。

“我要夏莹雪掌嘴二十，再住到柴房里去，禁足一月。”

夏婉红唇微涨，说出来的要求却让夏莹雪白了一张脸。

“不可能。”夏老夫人第一反应是拒绝。

夏婉早料到会是这样，朱唇微弯：“那么，婉婉就只好让宫中的太医好好查一查，看看这药中都被人加了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又都是从哪里来的了。”

夏婉理了理自己衣袖上的牡丹纹样，细腻的锦缎在晨光下灼灼生辉，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却有势在必行的意味。

“祖母不要啊！”夏莹雪听到这儿，这才害怕起来，拽了夏老夫人的衣角。

“雪儿若被掌嘴二十，脸上必定会留下伤痕，祖母你救救雪儿啊！”

夏老夫人脸色也很难看。雪儿是她三房的姑娘，如今被夏婉这么发落，无疑也是在打她的脸。可是，可是要不依了夏婉，这件事闹到宫里去，指不定再查出什么，坏了国公府的名声。

“雪儿，你就听你大姐姐的话，在柴房好好反省一个月吧！”

夏老夫人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夏莹雪，忍痛将衣角从她手中抽出来，从座位上起身，走了出去。

“不，祖母救我，祖母救我啊！”夏莹雪见夏老夫人真的不管她了，这才真正害怕起来。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啊！

夏莹雪还来不及从恐惧中回过神来，齐嬷嬷就已经压着她朝着夏婉跪好。

“朝露，掌嘴。”

夏婉退回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盏浅饮一口。茶香氤氲，更添缭绕。

朝露听到吩咐，走上前来。

“三姑娘，朝露得罪了！”

朝着夏莹雪象征性的福了福身，朝露便毫不犹豫的伸手向夏莹雪打了过去。

刺疼疼的痛感往脸上袭来，不过几巴掌，夏莹雪一张脸已经高高肿起，嘴角还有血腥味渐渐散开。

“贱人，夏婉你个贱人。”

打到最后，夏莹雪心中恨意滔天，看着夏婉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怨毒的神色。

夏婉，终有一日，她夏莹雪一定要将她狠狠踩在脚下，百般蹂躏。

见夏莹雪还是这般不知悔改，朝露手中力道也越来越大。

三姑娘竟然还敢诅咒自家姑娘，真是不知好歹。

等打到二十下时，只见夏莹雪的脸已经肿得不能再看了，嘴中依旧哼哼唧唧的说着一些骂夏婉的话，却是一个清楚的音节都吐不出来。

中间因为挣扎，本来还算灵巧的发髻也被打散了开来，黏在颊边掺杂着血丝，更觉狼狈。

见到夏莹雪这副模样，夏婉心中畅快。

今日，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比起前世夏莹雪加注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今日她还给她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夏莹雪，她们，来日方长啊！

看着夏婉朝着自己一点点走近，夏莹雪害怕的往后缩，看着夏婉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夏婉她，还想干什么？

“朝露，给三妹妹拿面镜子过来。”夏婉淡淡吩咐。

“是，姑娘。”

不过一会儿，夏婉手中就多了一面铜镜。意识到夏婉要做什么，夏莹雪尖叫起来。

“我不要看，你拿开，我不要看啊！”镜子里那么丑陋的人，一定不会是她的，一定不是！

由不得她拒绝，镜中的景象已经落入夏莹雪眼中。

镜中人披头散发，面容痴狂，哪里还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夏莹雪退无可退，只看着夏婉拿着铜镜逼近了她眼前。

“三妹妹你看，镜中的你多狼狈啊，是不是觉得一切仅止于此了？然而…”夏婉语气转冷：“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留下这么一句，夏婉丢下铜镜，离开了屋子，只留了夏莹雪在身后咒骂。

之后只听下人说她们怎么把夏莹雪送到柴房，夏莹雪又是怎么哭闹不止的，夏婉皆只是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