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泽玺将自己手中的茶杯递给她,“拿着....”
落昭阳白了他一眼,抬手接过茶杯。
幕泽玺才开口道:“人设也是会变的,难道你不觉得衡王的人设一毁再毁吗?何况系统也提示你务必保全国公府上下。”
他看着落昭阳愈发黑沉的脸,煞有其事道:“嫁进东宫就可以保全落国公府,你何乐而不为。”
落昭阳气极,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说得好听,又不是你嫁。”
从前她都没走过固定场,最多呆重要的几场过渡剧情就回去了,现在...
她乍然起身,“嫁人呐,谁知道用不用真实模拟,而且...”
而且她谁也不想嫁!
幕泽玺眼神微动,劝道:“再说了,我日日在东宫当差,你别怕...万事有我在。”
落昭阳听着他怎么说,心里竟冷了半截,她抬眸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幕泽玺....你当真想我嫁给太子吗?”
幕泽玺看她脸色极差,心里微揪,可还是说出了口,“我当然想....”想你嫁给我,想得就快要疯了。
他心里说着剩下半句话,忽地唇角微翘,眼角处也带上愉悦,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
落昭阳心口被重重一击,将手上的茶杯狠狠砸在桌上,掷地有声道:“好。”
“那就麻烦幕护卫替我转告皇后娘娘,我答应了....我落昭阳愿意嫁进东宫。”
下一刻,她夺门而出。
皇后远远地看着落昭阳红通通的眼眶,踉跄地跑出去,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个儿子自从遇上了落昭阳,变了性格就算了,如今还腹黑得会算计人了,算计的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到时候还不指不定得怎么闹腾。
落昭阳回了国公府后只让人传话给落夫人说国公无恙。
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门内没有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来。
清婉在屋外喊着,“姑娘...你好歹先吃些东西吧。”
她低喊了声,“我不饿,你下去吧。”
她抬眸看着镜中哭红了眼睛的自己,不就是失恋了吗?没什么大不了。
落夫人敲了敲门,“昭阳....母亲能进来吗?”
她思了思,哭也哭过了,她如今还在系统里,父亲的事母亲一定着急坏了,总得向母亲交代清楚才行。
她抹了抹泪,起身开了门。
落夫人端着碗香浓的银耳羹,“先吃点东西。”
落昭阳坐在床榻上双手捧着热羹粥,“母亲...我任性了。”
落夫人抬手将她散乱在两旁的发丝别到耳后,“趁热吃了,再说给母亲听也不迟。”
她哭累了,现下真的有些饿了。
她猛地一下子全都吃完了,落夫人替她收了碗,又吩咐清婉再去添一碗。
落昭阳这才今日发生的事一一交代清楚,唯独抹去了她和幕泽玺那段。
落夫人面色微变,“娘娘竟因此想让你嫁给太子。”
落昭阳点头,寡淡道:“我已经答应了娘娘和太子。”
落夫人苦笑道:“我知道你喜欢衡王,所以因为要嫁给太子才这般的伤心,孩子...早知我两日前该允了衡王的。”
落昭阳怕她内疚,忙摇头,“母亲...不是的....我难过不是因为衡王,另有其人...”
她盯着屋内正闪烁着的烛火,轻道:“我难过是因为...他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
落夫人一头雾水,落昭阳除了喜欢过衡王还喜欢过别的人?
待落昭阳睡下,落夫人退出屋内,清婉担忧道:“姑娘总算睡下了,今日哭得这样凶,肯定伤眼睛。”
落夫人瞥了她一眼,示意清婉随她出了落昭阳的院子。
落夫人回了房,低身坐了下去,才问道:“你一直跟在姑娘身边伺候着,旁的不说,我且问你,姑娘除了呆在府中,偶尔偷溜出府都是去干什么,见些什么样的人。”
清婉低着头,“夫人...姑娘偷溜出去也不过是同盛姑娘逛逛庙会什么的,并无其他。”
落夫人一片倦色,也不想同她拐弯子,“你就说姑娘有没有见过什么外男,还有....姑娘除了衡王,还喜欢过谁?”
清婉心中琢磨了几分,才犹豫着开口,“平日里姑娘见过的外男也只有公爷极力撮合的卫将军,可大多数时候盛姑娘也是在的,并无单独一起的时候,若要说是喜欢的人....”
她思考了会,悠悠道:“姑娘挺喜欢从前二公子送给姑娘的护卫。”
落夫人惊讶,“护卫?你是说丁勇、丁茂那两个暗士?”
清婉摇了摇头,“自然不是,是一位姓幕的,不过幕护卫平日只是偶尔才会来国公府。”
落夫人轻轻长吁了一口气,竟然是个普通的护卫,若是如此也配不上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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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国公案件开审,太子以国公多年来为国尽忠,力保国公府上下,判了最轻的刑罚,褫夺爵位,贬至承州为官。
落国公前脚刚被送回了国公府,后脚赐婚的圣旨就来了。
向来都是精神奕奕的落国公,此时面色憔悴地接过了圣旨,对着落昭阳喉咙却像被刺头卡住了一样,艰难道:“孩子...到底是父亲连累了你。”
落昭阳看着落国公原本坚挺的背此时微微驼了,心中苦涩。
“只要父亲平安归来就好....”她莞尔,“皇后娘娘喜欢我,嫁给太子倒并不算委屈。”
落国公原本也觉得太子行事荒唐,对政事更是一窍不通,是不值得托付之人。
可今日开审,太子的一言一行,都让他对太子另眼相看。
太子送他上轿时,朝他作了一辑,更原原本本地将他要娶昭阳一事说得清楚明白,更对自己许诺将来的太子妃一定是昭阳,他这才明白过来或许太子从前都伪装出来的愚钝。
他不在意昭阳能不能成为什么太子妃的,只要昭阳嫁给他,他能护住昭阳一生便好。
落国公被贬承州一事,奉京中也都传遍,落昭阳被赐婚太子一事也都人尽皆知。
大家众说纷纭,都说落家上下是因为卖女儿才保住。
贺承衡原先留在国公府里的聘礼也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在知道此事之后在府中发了一通脾气,沈碧渠见屋内能砸的东西全被衡王砸碎,心里气得恨不得杀了落昭阳。
她拦下贺承衡手上将要扔出去的砚台,泣声道:“殿下,您就别再想着她了,她再好,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不是她勾搭上的太子,太子又怎会铤而走险,力保国公。”
贺承衡喝声道:“你闭嘴!她不是这样的人。”
沈碧渠心里一凉,凭什么!
她一出了事,殿下便想着把她接进府,免受连累!
她父亲都出了怎么大的事,太子爷还能帮她!
凭什么,顾如岩喜欢她!衡王喜欢她,就连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也对她动了心思!
自己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贺承衡抬手抵额,“你退下...命人来收拾吧。”
她起身应下,刚刚走出去,微微动了动念头,吩咐道:“叫小厮套马,我要去趟长公主府。”
自打沈大人帮了长公主,长公主对沈碧渠脸色也好了不少。
这日听说她来,也欢欢喜喜地接待。
沈碧渠勾了勾唇角,“公主...如今虽说私盐之事一过,可落昭阳转身竟被赐婚给了太子。”
长公主一听,知道她是记恨衡王惦记着落昭阳的事,她笑道:“我知道衡儿去下聘礼一事,让你难过了,可事已至此,圣旨都下了,你狠毒了她,也是无济于事。”
沈碧渠一手搁在桌上,将身子朝长公主一倾,压低着声音道:“公主你可想过,落昭阳好本事,又生得一副狐媚的皮相,若是她进了东宫,哄得太子听信了她的话,为他父亲翻案,又再者将来若她生了子嗣,成了太子妃,那....对殿下对公主你...都是后患无穷,那可是梗心尖上的刺。”
长公主略一思忖,不禁点头,“你说得没错,那丫头确实机灵,如今又进了东宫,实在是一大隐患....不得不防。”
她睨了沈碧渠一眼,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来你有好主意?”
沈碧渠挑眉,“公主可还记得太医院院使温竹沥的掌上明珠?”
谁人不知温竹沥爱女如命,可偏偏她这个女儿调皮,曾和温竹沥一起入宫,在御花园的假山上玩闹时,失足掉了下来,被路过的太子爷一把接住。
都是十岁以下的孩童,按道理肌肤相亲也不必忌讳,可这温芷苏却因此喜欢上了太子,更扬言非太子不嫁。
听说她至今死活不肯亲事议亲,又比太子还大上二岁,今年好像已经二十一岁有余了。
长公主沉吟道:“自然记得....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