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茂眼眸一缩,该不会要被发现了。
落昭阳不在意般出声,“丁茂是我弟弟的护卫,我弟弟曾给太子陪过读,有点小交情罢了。”
她这话点到为止,贺承衡立刻会意,见她一脸的坦然,他也失了深究的想法,“那我先送落姑娘回府。”
落昭阳轻颔首,刚抬了抬腿,痛感袭来,她不好意思道:“丁茂,我脚崴了,走不了。”
贺承衡低头,瞧见她穿着鞋袜包得严实的地方确实肿大了一块。
他思道:“若落姑娘不介意,我背落姑娘回去吧。”
丁茂眼眸一跳,提声道:“当然介意了。”
贺承衡提眸击了他一眼,落昭阳也不明就里看着他,丁茂意识到是自己的反应过激,他缓了缓语气,“男女理当大防,衡王殿下若背了大姑娘,这传出去了叫外头的人如何看,我家小主子可是公爷的掌上明珠。”
落昭阳听得在理,自己维护女主人物形象那可是职责所在。
丁茂忙续道:“大姑娘放心,我方才来的时候就想着姑娘必定受累了,已经命人套马来了,这会应当快到了。”
这话才落,远处落国公府的车辇缓缓驶来。
他忙递出手扶着落昭阳上了马车,落昭阳坐至一角落里,用手别开车幔的一摆,朝后望去,这荒岭之地的,幕泽玺没马又没车的,也不知走了没,等下怎么回去。
贺承衡驾马紧跟马架,低声道:“风大,落姑娘小声吹了风。”
落昭阳莹白的小脸勾起一抹笑,作礼貌回应后,放下帘幔。
回了国公府,清婉替落昭阳更衣洗漱完毕,正在梳妆台上帮她梳发式,“姑娘你下次还是别这么吓唬人了,我以为你就是听个戏,结果差点把命给搭进去了。”
落昭阳抚了抚自己的发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吗?”
“对了,你有没有看见....”她话刚出口。
清婉便叹道:“当然看见了,方才衡王殿下送了姑娘回来,刚刚才进了府,公爷就请他去花厅吃茶了,还把身边的下人都屏退了,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落昭阳问的不是这个,她是想问幕泽玺有没有回来,听清婉说起男主,索性顺着话题下去,“他好心护送我回来,我父亲自然是多谢他,还能说什么?”
清婉紧张兮兮道:“那姑娘也是为了衡王殿下才被抓的,我前几日经过书房听见公爷同人议事,大约是在说太子接手了户部后,就着手开始查衡王的账目,里头斗得正厉害呢。”
落昭阳唇上轻抿,思绪慢慢远飘,男主一般都是先被打压,后来能逆风翻盘,可这落国公是忠君之臣,一向不参与结党营私的事情,自然不会喜欢自家的女儿,跟哪位皇子走得近,怕这也是之前为何把落昭阳许顾如岩的原因。
她回了思绪,轻道:“不站队,没有对家,自然不会生事端,又有落家根基在,陛下宠信在,父亲的为官之道是正确的,只是....”只是女主是一定得和男主在一起的,若落昭阳非要嫁给衡王,落国公就算是仍旧不择主,全奉京城的人也会自动把他归入衡王一派。
她还在思索着,房门忽然传来轻叩的声音,清婉放下手中的玉梳去开了门。
落国公挥了挥手,“你下去。”
清婉用眼尾瞥了落昭阳一眼,略带担忧地出去,带上了门。
落昭阳站起来,替落国公斟了一杯茶,“父亲...我知错了,”她微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道。
毕竟知道落国公不喜她与衡王来往,此番闹出这样一件事来,准得叫那些有旁心思的人看笑话。
落国公径直坐下,拍案道:“你还知道错,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和衡王来往,你偏偏不听,你知不知道此番刺杀衡王的并不是一般的刺客。”
落昭阳默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敢刺杀王爷的刺客自然不会一般。”
落国公目光深沉,“衡王和太子如今着手查着户部的账目,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件事。”
落昭阳捻着指尖,欲言又止,“我.....”
落国公小声道:“昭儿,我知道你喜欢衡王,可无论如何你们也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衡王是否中意你,衡王那性子我早就看出来了,野心过大,他一心盯着高不可攀的位子,迟早要出事的。”
落昭阳急急插话道:“那又如何,衡王智勇双全,太子那个小反派昏庸无能,自古以来能者居之,若是.....”
落国公面色铁青,“啪”的一声,茶盏摔落地面的声音,“胡闹!”
他克制着声音道:“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祸从口出,这样子的话轻易不得说出口。”
落昭阳诧然,这落国公的反应未免太大了,这对男主是有多大的误解。
一般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激化矛盾了,她乖觉道:“是,女儿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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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月色伴着一卷微风倾泻而来。
落昭阳在床榻上摊着,一动不动,青袖推门而入,清道:“大姑娘你晚上没用饭,这会子饿了吧。”
落昭阳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去厨房帮我端碗甜汤吧。”
“等等,清婉呢。”
青袖道:“被公爷支到厨房里烧火了,说是大姑娘禁多久的足,便多久不能回大姑娘屋子伺候。”
落昭阳从床上弹起身来,“禁了我的足就算了,还动我的人。”
她烦道:“我不吃不吃,你先下去。”
青袖福了福身,虚阖上门而去。
落昭阳正发愣,霍然房门被撞开,落昭阳望了望外头,“今夜的风真大。”
她正欲走过去把门合上,一团黑茸茸的东西从她身边窜了出来,昏暗橘黄的烛火拉长它的影子。
落昭阳被吓了一跳,玄猫举着爪子,闪着金瞳盯着她。
她抄起门后的铲子,“这不是咬坏我衣服的猫吗?好啊!我费劲找你找不着,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玄猫冲她吐了吐舌头,又轻摆了摆尾巴。
翌日一早,青袖端着水盆进屋,刚抬眸而去,手中的砸落在地。
落昭阳被尖锐的女声吵醒,她头背抵着额头轻叹,“你吵什么。”
青袖指着被落昭阳五花大绑架起来的玄猫,目瞪口呆道:“大姑娘....这...怎么...”
落昭阳看着蔫嗒嗒颓着脑袋的玄猫,笑道:“快去找个笼子来,抓这个黑团子,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青袖看着落昭阳脖子处,着急道:“姑娘,您这抓痕...”
落昭阳伸手摸了摸脖子,“无大碍,就是被它抓的。”
青袖忙道:“这要是留疤了该怎么办,我这就去请大夫来瞧,这只小东西,竟敢伤了姑娘,我就叫人拿药来活活毒死你。”
她炸毛,“别...我好不容易抓来的。”
丁茂在窗外探见这一幕,不由抹了抹额间的汗珠,殿下娇养的灵猫竟被大姑娘欺负成这样。
落昭阳正在房里逗弄着玄猫,它扯着利爪,张着锐牙,恶狠狠地瞪着落昭阳。
她正逗得欢愉,背身对青袖道,:“青袖,叫厨房拿几条鱼来,我好不容易抓来的,可不能饿死了。”
幕泽玺曲起手,放置唇边咳了两声。
落昭阳转过头去,澄净笑道:“你来了。”
幕泽玺提手关了门,径直坐下。
落昭阳瞟了他一眼,“你怎么每回都来无影去无踪的,想见你见不着,不想见你又自己冒了出来。”
幕泽玺自觉抓住重点,牵起唇道:“你想见我。”
落昭阳觉得一股热意从耳根子爬上,一直蔓延至两颊,她忙解释道:“你可是系统维护员,我如今被困在房里出不去,你自然得给我想法子。”
幕泽玺凝神,似乎真的在思考着什么。
她提起手中的笼子走到他面前晃了晃,嘴角扬得高高的,炫耀道:“看我新得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