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男主正在向她诉说衷情,她歪着脑袋,月眉柳叶,一边听着,眼眸还时不时瞥向点心铺子内,似乎有些出神了。
他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可没过了一会儿男主甩袖愤然离去的模样,让他不禁朗然一笑,她一定又做了什么不解风情之事。
原本以为她该万分懊恼,小跑着去追男主,可她却站在路边掰着手指头,不知在计算些什么。
后来,他才知道那次她的人物设定是普通的农家女,生活拮据,自然是要计算着银两度日。
过了一会,她竟欢欢喜喜进了点心铺子。
等她出来时,手里捧着一袋子酥饼,满脸欢愉。
他一时没忍住,朗笑出声。
落昭阳这才察觉路边有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在笑话自己,眸色不明,上前一步问道:“你笑什么...”
她这突然而来的搭话,让幕泽玺心里有些慌张。
害怕她发现自己不是系统人物,他收回笑意,立刻板着一张脸撇过头,没有回答,想着她失了耐心也就该走了。
落昭阳反倒躬下身子,垂目看着他手臂上的擦伤,担忧道:“小乞丐...你这流血了。”
他皱起眉头,他这小助理给他弄得也忒惨了些。
话还未出,他便愣住了,落昭阳单膝蹲了下来,从袖口中抽一面帕子,低头缠绕在他的手臂处绑好。
动作生疏,绑的结也是奇奇怪怪。
她轻道:“只能先这样暂且止了血。”
又将手上的纸袋子强塞到他怀里,“呐...这个可好吃了。”
他不可置信盯着她看,好似在确认着,是给我的?
落昭阳点了点头,接着指了指一个方向,明眸皓齿道:“小哥哥...你在儿是能讨些吃的,但晚上太冷了,我劝你还是去东郊的庙里睡吧。”
搁下这句话,她从纸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酥饼便走了。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就在点心铺子对面卖菜。
日头逐渐高升,暖阳徐徐映在她白皙脸颊上,也在她身上圈上一层光亮,增添了一丝柔意。
她一身粗布衣裳,大张着粉唇,卖力吆喝着,招揽来往的行人。
中途来了个小女配和一帮人,对她恶言相向,就在他心急如焚,怕她吃亏时,她又不知劝说了些什么,小女配竟没再闹事,而是买了两捆菜匆匆便走了。
他看到这一幕,实在是觉得又稀奇又好笑,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待菜卖完了,她收了摊,掂量着荷包里的银两,又朝这边而来。
她定定看着幕泽玺略显单薄的身子,直接问道:“小哥哥...你总是在笑什么。”
幕泽玺心里又是一紧,莫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他立刻冷回了一张脸,仍是没回答她,心里默着,难道能告诉你我在笑话你?
她也没多停留,跨过门槛径直而去。
待她出来,就瞧见几个膀大腰圆乞丐叉腰将幕泽玺围了起来,扯着嗓子威胁道:“哪来的浑小子,赶紧滚远点,这可是我们的地盘。”
幕泽玺正想起身之际,落昭阳跑了出来,挡在他面前,展开双臂作保护状,“兄弟们,有话好好说,跟一个哑巴较真干什么。”
话落,幕泽玺崩着一张脸看她。
那几个粗汉竟哭惨道:“小姑娘,你可怜他...谁可怜我们,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
落昭阳嘴角一抽,不禁小声嘀咕着:“什么台词,都胖成这样了,还说吃不饱?”
粗汉们一听立刻急红了眼,气势汹汹挥出拳头去,落昭阳正以为要挨揍时,幕泽玺将她护在了身后。
他实实在在挨了好几个拳头。
没过多久,路过的行人报了案,几个人因街边打架滋事被送了牢里。
昏暗潮湿的牢内,几缕微光晃动着。
幕泽玺眸里深思,问她,“小姑娘,你怕不怕?”
落昭阳摩擦着双手生温,听见他的话,“蛤?敢情你不是哑巴?”
她笑着,语气里还沾上了几分神气,“这个牢里我都来了不下五回了,跟这些蟑螂都快有了革命感情,早就免疫了。”
幕泽玺一听,直呛了呛声,她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怪不得能把剧情走得一言难尽。
半晌后,她的系统维护员赶到,看见主任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呵护的幕大总裁和落昭阳一同关在牢里,周身狼狈。
他呜呼哀哉道:“落昭阳!”
只见幕泽玺将指腹提至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保密,他才乖乖闭上了嘴。
奉京街头上,她走在前头突然停下步子回眸,嫣然一笑朝他招手道:“幕泽玺...你走怎么慢在想什么?快跟上了。”
漫天纷飞的思绪回笼,他唇角一牵,加快了步子跟上。
-------------------------------------
过了两日,天刚刚摸黑,落昭阳领着幕泽玺进了客栈。
蝶娘正在添灯,忙跑过去开了门。
落昭阳介绍道:“他是幕泽玺,是太子身边的人,一会押送启王去承州的人里便有太子的,他会借机把你一同带上,你一切都听他的。”
蝶娘恭敬行礼道谢。
幕泽玺微颔首,拿出一身官兵的衣裳出来,对着蝶娘道:“收拾好东西,再换上这身衣裳。”
落昭阳本也想跟着一起去,却让幕泽玺打发回府了。
城门外,贺承启面色憔悴,满目凄凉绝望,福喜在一旁焦急得直剁脚,人怎么还没来,拖不了多久了。
一辆马车出了城,蝶娘提着裙摆,下了马车,立刻奔向贺承启。
她泪眼婆娑,带着哭腔道:“爷....我来陪爷了。”
贺承启绝望的眸子中生了一丝亮光,不可思议道:“你...怎么来了。”
蝶娘擦拭了泪珠,“是落姑娘和这位公子相助,我才能来找爷,承州这一路上艰苦,爷就让我陪着你吧。”
贺承启双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轻“嗯”了一声。
他看着幕泽玺,“...太子?为何...”
蝶娘听闻,也是难以置信看着幕泽玺。
落姑娘口中的护卫,竟是当朝太子!
幕泽玺在嘴边绽开一个笑,从马背上取出一个包袱,“承州路远荒芜,一切小心。”
贺承启一手接过,终究还是问出口,“我已再不翻身之日,太子为何还要帮我...”
幕泽玺面上平静如深潭,漫不经心道:“帮就帮了,哪里需要去计量怎么多,有人见不得这姑娘痴心一片,而却我见不得她半点不开心。”
此话一出,贺承启和蝶娘心中皆已清明。
落国公府内,落昭阳急得在屋内踱步。
黑团子跳在衣架上举着爪子看她,落昭阳正心急,一把将黑团子从衣架上抓了下来。
触手的柔暖倒让她一时褪去紧绷的神经,她拍了拍黑团子毛绒绒的脑袋,凑进道:“懒猫,你该不会是饿了吧?”
黑团子挣扎着,“喵”了一声,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模样。
落昭阳捏了捏它的耳朵,“不行....你瞧你的肚子,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你要清楚明白自己是一只猫,不是一只猪!”
黑团子又“喵...喵...”了两声,我不听!我不听!你才是猪!
话音还未落,幕泽玺便翻墙进了屋。
落昭阳一停见脚步声,忙挪了把椅子给他坐,格外客气道:“怎么样?人送走了?”
幕泽玺见她凑近,双眸里满是期待,上手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脸蛋,笑道:“送走了。”
落昭阳后知后觉,捂着刚被摧残完的脸,“你别捏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