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武映怡知道女儿想要说什么,拍拍手示意她听自己说,“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生性洒脱,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可是你也不小了,看看这庄子里比你小两岁的姑娘都已经嫁了人,你的后半生才是娘最操心的。
现在好了,你父皇派人来寻咱们回去,娘一定给你择一个良配,把娘这辈子没享过的福分,通通享受回来。”
武映怡语气里的沧桑,武清霜是能感觉到的,心里很难过,其实她要的真的没有那么多,可是既然娘想让她要,她就不能推却,不只是因为那些荣耀本该属于她,也是因为她要回去替娘亲出了这口恶气。
“好了,我知道了娘,我听你的,我们一起回到京城去过好日子。”
好日子?武清霜心中轻嗤,只要她和娘亲有了好日子,她就不会让十六年前迫害她们母女的人有好日子过。
但是这些她万万不敢说出来,在娘亲和乡亲们的心里,自己一直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至于她心底的那抹黑暗,只有在深林里面对豺狼虎豹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嗯,”武映怡倦怠的点点头,又伸手抚额:“这些天想的太多,精神很是不济,这会儿又觉得头晕眼花。”
武清霜紧着把她扶到床上:“娘,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煎一碗安神汤。”
“诶!”
武清霜刚要离去,又被武映怡唤了住:“霜儿。”
“怎么了,娘?”
“这两天你父皇派的人就到了,你有时间收拾一下。”
“我知道了娘。”
武清霜出去后武映怡便睡了去,这一觉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半夜。
天空雾雨蒙蒙,看不到一颗星星,潮湿的空气弥漫。就是这样的夜里,几条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闯进了庄子。
正赶上庄头的王大伯出来上茅厕,骇了一跳,立刻大叫起来:“有贼人,有贼人……”
本来飞过去的一只黑影去而复返,手臂一扬一枚飞镖脱手而出,钉在了王大伯的脖颈上,汩汩鲜血冒出,他便倒在地上死了去。
王大伯是个夜眼老头,在夜里看东西比常人在白天还要清楚,而且是个大嗓门,平时只要他说话,离得很远就能听见,所以庄子上的人就给他安了一个“夜喇叭”的称号。
他虽然死了,可是他的叫喊却起到了作用,只见挨家挨户都陆续燃起油灯,然后是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壮汉们纷纷拿着铁锹,铁镐等利器出门查看,在一所秋季打磨粮食的场上将二十几个黑衣人围了住。
领头的黑衣人余光瞄着场的西南角上不远处的一间宅院,眼中凶光毕露,与其他黑衣人互相觑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所有黑衣人指动,在同一时间拔剑出鞘。
“你们是哪里来的贼人?怎么跑到……呃……”
一个拎镐大汉还没问完,就被他前面的黑衣人脚步一提飞身上去给抹了脖子。
汉子们见有人死了,惊慌的同时愈发气愤,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他们杀了三儿,大家一起上,替三儿报仇……”
“报仇--”
乒乒乓乓!武器碰撞的声音,还有痛苦嚎的声音骤然响起,响彻了这悲泣的夜空。
汉子们虽然人多势众,也奈何黑衣人武功高强,出手心狠手辣,没有多时就死伤一片。
正在床榻上思考人生的武清霜,自然也听到了王大伯的叫喊声,还有不久之后场中传来的打斗。她猛地坐了起来,伸手套上外衣就跑了出去。
“娘,娘!”
武清霜推门而入,直接跑到床边将武映怡扶起:“娘,庄子里来了坏人,你快藏起来,我去救乡亲们。”
武映怡在迷迷糊糊听到“有贼人”的喊叫时就醒了,而外面雾雨中那一个个凄厉的声音更让她毛骨悚然。
她拉着武清霜的手颤颤瑟瑟:“霜儿,你要小心些啊。娘这心里不太踏实。”
女儿会些武艺她是知道的,不要说一些武艺,其实是深得她师父的真传,她真是耍弄起招式自己都看不过来,平常庄子上要是来了什么地痞流氓,山贼草寇都是她领着乡亲们一起打出去的,以前担心担心的渐渐就习惯了,也知道没人奈何的了她,可是这回心里就是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你放心吧娘,女儿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我快些去了,免得乡亲们徒遭伤害。”
“诶!”
安抚了武映怡,武清霜便夺门而出,足尖一点,跃上屋檐,在极速的奔跑中刹那间消失在屋顶上。
武清霜提着真气几个起落,便稳稳落于大场的边缘,暗色中雾雨披在她的脸上,隐约看到了一朵来地狱里的曼陀罗花慢慢绽放。
乡亲们几乎都是被一刀毙命,死了大半,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头晕作呕。
不做多想武清霜步履一动,人已经闪到两个黑衣人的中央,一手抓住一个将他们甩飞出去,剩下的黑衣人微怔,解决了面前的汉子转而群起攻她。
武清霜眉心的戾气尽显,右手五指成抓猛地用力,地上的一柄长刀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进她的手里。
一个黑衣人迎面劈来,她提刀挡在眼前,铁刃碰撞出火花,发出‘咣’的一声,黑衣人被弹了回去。
“该死!”
武清霜瞬间就被十几个黑衣人夹击,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若单打独斗,她敢说一个都让他们活不了,可是这些人群殴她就有些过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武清霜应付的很是吃力。
“嗤!”
腿上一丝刺激,接着传来痛楚,她柳眉轻轻一皱,身体随着那抹痛楚条件反射的趔趄一下,又瞬间恢复如常。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跑到这里来杀人?”武清霜娇喝。
领头的黑衣人嗜血的口吻道:“等你死了,你去问阎王爷吧。”
“好啊,那姑奶奶就先送你们去阴曹地府。”
武清霜挥舞着长刀与黑衣人纠缠,从地面到屋顶,踩破青瓦,踢飞旗杆,所到之处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