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庄寒走了,在老者的带路之下,反着走了,也就是说他已经走过了落梅山庄,可是却毫然不知,说出去谁会相信,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白衣剑客楚庄寒,竟是一个路痴,走过了落梅山庄都不知道。现在琅琊公子也觉得有些有趣,可是他知道,有趣的事情不曾令他惊恐的心情好上一分,因为一个人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那么也绝对会像他一样庆幸。为何说是生死,那是因为琅琊公子刚才对楚庄寒起了杀心,如果不是老者从山顶冲下,那么很有可能他就会出剑,琅琊公子无论对自己的剑法如何自信,可是面对楚庄寒,他必死无疑。为什么说必死无疑,因为江湖之中,所有人都知道梅二与楚庄寒非常的相似,若论剑法之快,当属梅二,可是若论剑法之高,楚庄寒高一点,但是楚庄寒的剑法之快也是常人不能及。
“你给我勤快点。”侯府之中,萧云恨不得踢懒散萧白一脚,他一早已经与妻子言婉早早收拾好了,来三妹屋中,毕竟三妹身子不便,可是来到他屋中之时,他竟是还在睡觉,气的他快要拿着棍子打着催他了。
“催什么催啊,又不是去投胎,你看大嫂比你稳重多了。”萧白则是连忙拿起一条黄金玉带,束起腰身,找了一根青玉发簪,束发而起,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袍。他的锦缎绸衣乃是微黄之色,衣角与袖角之上,都有银丝纹边,萧白似是褪去了懒散之风,身姿也是尊贵不已。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二哥果然帅气。”望着身前的已然一身贵气逼人的萧白,萧岚眼眸之中散发着光芒,如果不是因为萧白懒散,光是靠着这一身气质,东都之中绝对有萧白的一席之地。
“三妹这说的什么话,你二哥我武功天下第一,岂是靠衣服之人?”萧白一愣说道,只是他的话一出口,萧岚跟言婉捂嘴轻笑,萧云恨不得再踹他一脚,硬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脸色显得有些难堪。
“别那么多废话,天都要黑了,皇伯父还在角楼等着呢,我们走。”萧云一脸着急的说道,今日可是上清节,宫中的皇帝来到角楼看民生百态。一般都会邀请皇亲国戚前往,还有一些大臣,而侯府之人,自是也会去的。在萧云的百般催促之下,侯府之人终于上了马车,朝着角楼出发,这角楼乃是皇宫城门与外面接壤的墙角之上,有东南西北四个城角,而到了晚上最热闹的就是东角楼,所以每一年的上清节,皇帝都会坐在东角楼俯瞰民生,而所有人都会站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人能够坐着,便是萧岚,那是因为萧岚的腿不好。
“哟,白儿,一年之中就属今天你的精气神最好了吧。”此时皇帝已经端坐在了一张椅子之上,身前的城角刚好在他胸前,今日的皇帝萧鼎玄不曾着龙袍。身边站着的太子与二皇子,虽是身着华丽,但也是便装。而皇帝的左边站着的都是男人,右边站着的乃是女人,当然站在最前面的乃是公主,萧岚当然很好认,在皇帝萧鼎玄右边第三位,便是萧岚,而她的前面还有两个,一身雍容华贵,乃是皇帝的两位公主,一位就是三公主萧凤。萧凤眼眸之中蕴含着一股英气,腰间配着竟是一柄宝剑,剑体华贵,剑柄之上竟是有着一颗拇指般大小的璀璨宝石,先不说此剑的价值,光是宝石就是价值千金。而萧凤身边的那一位,就缺少了那种英气,反倒是多了一股娴雅,她便是六公主萧雅,陛下还有三位皇子。四皇子与五皇子还在应天书院读书,所以不曾回来,七皇子年纪尚小自是不曾出来,所以这里只有两个皇子,便是太子跟二皇子,可是左边站在萧鼎玄身边的却不是太子,而是一个面容慈善的髯须男子。身上散发的那种文风之气,似是一个名宿大儒一般,他便是当今萧鼎玄最信任的丞相穆林,举手投足间丝毫不曾有一丝的失礼之处,仿佛整个就是一个崇尚儒道之人,这种文人的迂腐乃是连太子跟二皇子都是无比头疼的。
“皇伯父笑话了。”萧白一脸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后脑勺,毕竟他的名气在整个东都都是有名的,比如穆林,就从始至终不曾看一眼萧白,倒是看着萧云礼貌的微笑了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
“咦,这下面是什么?”萧凤眼眸之中出现了一抹讶异,因为城角之下,所有人都敞开了一块空地,空地虽是不大,但也不小,足有几丈长宽,而中间似是堆满了沙子。空地一空,无论男女老少都围住了这片空气,声势浩大。
“莫不是斗拳?”萧岚看着角楼之下的空地,眉宇之中出现了一丝异样。
“岚妹妹,这斗拳是什么?”五公主萧雅听到了萧岚的话,有些好奇的问道。
“五姐不常出宫,自是不曾听说过,这几年天下安定,民生富足,自然人们也想了许多娱乐项目。比如皇家举办马球,也是应这天下盛世的景,而这个斗拳亦是如此,乃是民间各大商行联手举办的斗拳,就是两人赤身搏斗,拳拳到肉。”萧岚向五公主萧雅解释道。
“这不就是比武吗?”萧雅眼睛一亮说道,萧凤的眼眸之中,竟也是出现了一丝兴趣。
“五妹,这可跟比武不同,这斗拳比的是技巧,还有一个人的速度跟力量,而且这些年民间盛行的斗拳,乃是女子斗拳,而非男子。”萧云解释道。
“这么说,他们是要看两个女人打架,这光天化日之下,恐怕有些不妥吧?”萧雅瞪了眼眸,看了一眼萧鼎玄,似乎觉得这斗拳恐怕不适合她们这些皇家公主看,不过萧鼎玄却是不曾说什么,依旧坐在了那里,似是一个无比和蔼仁善之人,看着角楼底下。因为说话之间,已然有两个女子走入了空场之中,只是这两个女子一入场,角楼之下百姓的都高声喝彩,立刻却引起了角楼之上所有人的眼光。
“陛下光天化日之下,女子穿着如此露骨,实乃有伤风化,斗拳此活动,就该明令禁止。”穆林似乎无比委屈的对着皇帝说道,角楼之上,所有人都已经不再看那两个女子打斗,除了萧白,他看着角楼之下两个女子斗拳,似是敌人一般,狠狠攻打对方,直到一方倒下才是胜利,就在说话之间,已然有个人倒了下去。望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穆林吸引了过来,不再注意角楼之下的斗拳了。
“白儿,你看的如此细心,穆丞相的话你可有什么意见啊?”萧鼎玄则是看着不远处萧白,看着斗拳结束,才缓缓对着他说道。所有人都诧异,诧异为何萧鼎玄如此问萧白,也许是想要化解眼下的处境,毕竟穆林绝对是一个难缠的人物。
“这位就是穆丞相是吧,听说年轻的时候,诗词歌赋名动东都,如今还在应天学府之中广为流传,穆丞相读了这么多的书,这儒道君风常人不可及吧?”萧白却是淡淡的说道。
“吾以君子之风,养浩然之气,方为正道,此等邪风竟是在皇城角楼之下,有违圣人之道。为君子者,就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穆林看着萧白,眼眸却是极为不屑,萧白的名气东都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东都最大的那个废物,圣上可是不顾穆林反对,为他赐婚,而且是三次,只可惜每一次都被人以各种理由推掉了,萧白成了东都世家之中所有人的笑话,也是最无用的那个人。
“穆大人,敢问刚才两个女拳手,哪一个胜了?”萧白随意的问道,如此一问,不仅仅是穆林愣住,角楼之上许多人都愣住了。先是不解的看着萧白为何有此一问,后是想到了刚才的斗拳,他们还真的不曾注意哪一个人胜了,只是萧鼎玄听到了此话,欣慰的咧嘴一笑,看着整个角楼之下的那些平民,有些意犹未尽的望着已经没有拳手的空地。
“哼。”穆林冷袖一拂,虽是不曾说出反驳之语,可是明显对萧白极为不满,他堂堂一个丞相,当今汐国读书人的楷模,岂会与一个东都最大的废物,连一个字都不识的萧白议论这些事情。
“君子本该如白玉,面无暇,心更无暇,我看到的是一场精彩的拳手斗拳,两个拳手就在方寸之间搏斗,为的只有一种目的,便是输赢,对于她们来说那一刻,什么都不比输赢来的重要。如此之精彩的博弈,为何穆大人看到的与我眼中看到的不同,为何穆大人总是关注两个女人的私密之处,看来穆大人的君子之道似乎还不如我这东都废物来的多。”萧白的语气之中也是充满了讽刺,似乎极为的不屑眼前的这个人多说,穆林则是一愣。而角楼之上,所有人都是一愣,谁都不曾想到萧白竟是如此看不起穆林,他不过是东都最该被看不起的人物。
“白儿言重了,只是这斗拳已经在民间传开,轻易禁止恐会激起百姓对皇室的不满,如此斗拳,这白儿这句君子如玉,面无暇,心更无暇爱卿该受教了吧?”萧鼎玄却是温和的说道。
“陛下所言不错,君子如玉,就该里外无暇,想不到鼎鼎有名的东都侯府世子,竟是能够说出这番言语,佩服,佩服,只是不知道二世子今日可否在陛下身前作诗一首,看看这些年是否出息?”穆林心中虽然不敢反驳萧白的话,但是不代表他会看得起萧白,萧白是谁?那是东都最不学无术之人,被退了三次婚,还是陛下的赐婚,穆林自然也知道侯府跟皇室的关系。可是他不在乎,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得罪侯府,也不怕侯府,毕竟他如今是朝中重臣。
“穆丞相,是否有些为难白弟了,不如我这做大哥的替他作一首如何?”太子知道穆林是在刻意刁难萧白,毕竟萧白还是皇室之人,而且萧逸今日也在,虽然站的与他们远了一些,可是依旧在,而且萧逸身边还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赫然就是汪漫红。这种场合,竟是不将自己的妻子杨盈带过来,而是带来了汪漫红,显然是也是不给侯府面子,而萧鼎玄自是知道他的用意,所以将他放在最边上,与汪漫红站在了一起。
“太子殿下的文采,老臣自是知道的,可是现在老臣想看的是二世子的文采,能够说出此番话语之人,老臣可不信没有一点文采。”穆林却是咄咄逼人说道,连太子的面子都丝毫不给,连萧鼎玄也是皱了一下眉头,眼看穆林就是要给萧白难堪了,而站在了右边的两位公主,也都皱起了眉头。萧岚的眼眸之中也是有些担忧,而萧岚身边的言婉,紧紧的握住萧岚的手,显然是不想在此刻令萧岚的心思有一丝的慌张,毕竟还有萧云的存在。只是萧云也是无奈,连太子殿下都替萧白出头了,穆林还是不买账,他又岂会买自己的账,显然穆林是想要萧白难堪了,毕竟萧白刚才的言论已然得到了陛下的赞赏,可是穆林心中觉得,萧白这种人是在教训他,称他没有君子之风,心中岂会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