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永安官服都未来得及换下就匆匆来看小女儿,见女儿醒了,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这一整天他就惦记着女儿,魂不守舍,根本无心朝事。
天大地大都没有他宝贝囡囡的安危大。
不过…身为父亲,他还是得在儿女面前树立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再是担心也不能如妇人那般作态。
是以,他双手背在身后,板着脸教训程静书,沉声道:“知道错了吗?”
秦斓失笑,扯了扯程永安的手,道:“老爷,您就别口是心非了!囡囡刚醒,你舍得骂她啊?”
“哼!慈母多败儿!”
“你就嘴硬吧!也不知是谁这些日子睡也睡不着,吃也吃不下。”
程永安觉得脸上无光,毫无威慑力地瞪了夫人一眼,佯装咳了几声,对程静书道:“程静书,你得要时刻记得你是个姑娘家儿,是个大家闺秀,别成天上蹿下跳,旁人还以为我程府养了一只皮猴。”
噗嗤——
看戏的三位少年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永安转身,指着三个儿子,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们还有脸笑?谁让你们出来的?给我滚回祠堂去跪着!什么时候知道了为人兄长的责任什么时候再出来。”
三个少年重重地点头。
秦斓欣慰地看着儿女们,道:“一起去正厅用膳吧!”
程永安摇头,他吩咐下人将吃食全都端到扶云苑后就去换衣裳了。
他走后,程静书笑了笑,在阿娘胸口蹭了蹭,说:“我今日才发现爹爹是个顶别扭的爹爹。”
从前她不懂事,只觉得爹爹刻板不知变通,总是故意与她作对。
她喜欢的,爹爹全都否定。
她想做的,爹爹就认为是无稽之谈。
上一世,为这些事儿她没少和爹爹争得脸红脖子粗,心里无数次地骂他是个古板烦人的老匹夫。
她想,她的确是瞎了眼,所以从未看到爹爹隐藏在眸底深处的心疼。
爹爹总装作不关心她,可他下巴的胡渣和眼下的青黑早就出卖了他。
她有最好的阿爹阿娘,有最好的兄长,还有…最值得她倾心相待的厉北廷。
这一世,她一定会拼尽所有去守护这一切。
“你喊你父亲什么?”程夫人惊讶至极。
程静书难得扭捏,眨眼道:“爹爹就是爹爹啊!不喊爹爹喊什么?”
从前她向来都是一板一眼地唤“父亲”,府上所有人都知道小姐和老爷打小不对盘,如同“爹爹”这等孺慕深厚的亲昵称呼她是一次都没唤过,也难怪秦斓会大惊小怪了。
大夫已经来给程静书看过,言明她此次落水元气大伤,必须精心静养。
所以,尽管她很想去见厉北廷,她也只能待在府中,静待时机。
现在是昭宁二年,离程府出事还有五年,离厉北廷出事还有十年。
她有的是时间...细细筹谋!
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养好身体。
这日,用完午膳后,程静书刚爬上床准备休息,忽然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浣溪一脸苦涩地跟在不速之客身后,低着头认错:“小姐,白姑娘非要进来。奴婢拦不住!”
程静书看了眼来人,面上慵懒瞬间褪下,神色骤然冰冷。
白轻语,这一世她竟然还敢来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