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高采烈的提着买好的啤酒鸭踏上了回家之路,我猜她肯定会被感动的。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一个端坐在饭桌上的女人,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当她看到我身后的人时顿时露出惊讶又开心的表情,“玉姐,怎么是你。”
她口中所叫的玉姐,正是我姐郭玉婷,也就是亭亭玉立的意思。
她立马奔向我姐来了一个深情的拥抱,然后就是俗套的日常问候,全程当我是个透明人,看都不带看一眼。
我好心打断了这个煽情的画面,“喂,这就是你做的饭啊!”
我指着桌上那一堆不明物,败家娘们又开始糟蹋食物了。
“要你管啊,反正你都已经享受完了,我就是倒进垃圾桶里也不用你管,本小姐做的饭想吃还吃不到呢。”
她哼的一身然后起身就要将这些饭菜倒掉,我立马上前抓住她的手“我吃—我吃,我们可爱的大小姐做的岂能浪费。”
在我的甜言蜜语下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转为愉悦,“你说的啊,不准嫌弃!”
我连连点点头然后看向我姐,我们相视而笑,许青这是公然和我撒娇啊。
就这样在她的监视下,我将这堆东西慢慢塞进嘴里,虽然有的太咸有的太淡,但还好没有烧焦。
我还要假装“嗯,有进步,比上次好吃多了。”
我打着眼神向我姐求救,但很快就被许青发现,并强烈要求我一个人吃完。
不过今天的她挺反常的,干嘛非要强迫我吃她做的东西。还有今天的她虽然脾气还是很暴躁但以前都很容易逗笑她的,而今天始终板着脸,更年期似的。
于是我只能装吐了,事实证明这招真有效,谁叫她还是心疼我的。
在我假装被呛到后她果断抢下了我的筷子,“算了,别吃了!”
"明明很难吃,干嘛骗我。"她自言自语道。
"因为我想要你开心啊!"我就这样脱口而出,而她特别认真的看着我。
可是没多久她又开始低头,"男人的鬼话不可信,尤其是甜言蜜语。"
晚上我们相约去逛街,在这个城市这么久确实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小街怎么样?这里的景色怎么样?
由于天气的原因室外还是人很少,多半都是匆匆赶路的行人。
许青这一次没有像个购物狂一样疯狂遛我,只是一直在大街上走走停停,偶尔看看这,偶尔看看那。还时不时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就是要分离了,矫情得很。
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到了一家名叫忘忧的酒馆,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拐了进去。
原来这家酒馆正有民谣歌手在献唱,酒馆的灯已经全部熄灭,只剩下小舞台上的点点灯光,全部照着中间一个中分男孩,他正沉浸在余音中。
这里的人虽然有的已经喝醉了,有的正握着酒杯,但所有人都十分安静的享受着音乐,眼神聚集在那个歌手身上。
我们就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许青全神望着舞台,眼神很落寞,我捕捉到她很小幅度的微笑,却又不像微笑。
聚光灯很快打在一面墙上,上面写着几个大大的字“忘记忧伤,陶远专场。”
我想不会这么巧啊,转头看了看许青的表情很沉浸,再仔细看了看舞台上坐在高脚凳上的人,还真是他。
看见这一幕我想起赵雷的《成都》,当时他也这样坐在台上期望那个她回来看他的演唱,他的歌开头的“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就让台下的人陷入沉默,可是那个她好像最终没有出现。
台上的人开始说话了,“感谢大家来听我唱歌,下面是一首新歌,歌名叫做《我怀念》,希望大家会喜欢。”
远方思念的人总是遇不到
漂泊是北方独特的解药
往事三两杯想忘忘不掉
就像谁的面孔暂停在那微笑
……
我在许青的眼前晃了晃手,竟然看见她哭了,为什么?为他还是这歌?
我转头看向我姐也沉醉其中,我承认这首歌确实听得很让人回忆起曾经,但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因为那时我根本不知道我姐说的离别是那个意思,而我也无法懂得许青回到这个曾经第一次拥有爱的地方有多少感触。
这个世界很奇怪,我们兜兜转转闯荡世界,再回到最初的起点时才能一刻看懂所有的青春,失去的把人困守,得不到的让人守候!
我记得当时许青站在我眼前,擦了擦眼睛支支吾吾的对我说:“我就要走了!”
我笑着摇了摇她“我知道啊,后天的的火车。”
她突然控制不住眼泪又奔腾而出“我说的是永远!”
“开什么玩笑呢,一点都不好笑。”
其实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我觉得我听错了,然后又自欺欺人的说出了这句话,还面带微笑。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泪眼朦胧看着我,然后突然抱住了我,终于哭得歇斯底里,只是一会又变成了无声的哭泣。
我想那一刻我什么都懂了,或许我曾经就不应该动那个念头,她和我怎么可能会有结果?
那一刻台上的陶远,身旁的我姐都看到了这一幕,我们所有人的眼神仿佛都透露着悲伤,成长的代价。
原以为她是世界上最缺乏神经的人,最后才发现迟钝的其实是我自己,今天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她异常举动下的善意与真诚。
那一天我得知了这个不敢相信的消息,我没想到我以为会一辈子的那个人这么快就要和我说再见。我还是那个卑微的少年,被生活欺骗。
那一天我们是怎么走出酒馆的,我一直都记忆模糊,好像太过压抑总是选择逃避。
其实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是小孩子,竟然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如果说“我喜欢你”我感觉我说不出口,如果说“你别走好吗?”我感觉太矫情。只是想起曾经欠她一场烟花雨。
我姐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我只是和许青说她临时有事先走了。
许青说家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如果我不喜欢可以全部扔掉。我看着她停止了梨花带雨,终于决定鼓起勇气说那么一句话。
当我一步步靠近她时她却因为心事丝毫没有注意,就在我准备去拍她的肩时她正好转过身,四目相对,而我的手正好碰到她的脸,有些发烫。
“我……”下一秒我们几乎同时说出这个字。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最后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好,我去。”她深情的回答,让我有些心痛。
此刻胸口不知为何剧烈的跳动,想要把她抱进怀里,索要一个深情的吻。
不禁咽了咽口水,“就这样吧。”
就像她在期待我说什么感动的话一样我也在期待她说同样的话,可是最终没有人开口。
“好。”她低声回答,声音却回荡在整片空间。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为什么又要遇见我呢?让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心痛的感觉。曾经我只是想好好读书然后毕业找一份好工作而已。
这本该是我内心应该挣扎的话语,可是它此刻竟然说无怨无悔。
宁静的夜晚我们在微许灯光的小径上游荡,已经知道会是后会无期。可还是要继续往前走,毕竟时间从来不会停止,为谁。
有一串对话在闪烁,“现在想想,离家出走后悔吗?”
“既后悔也不后悔,后悔的是为了错的人而来,不后悔的是能遇见你。”
“那我除了做的饭好吃外,还有什么优点吗?”
“特别照顾人吧。除了家里人外还没有人这么不求回报的对我好。”
“那我现在要求回报呢?”
“啊?”她有些疑惑但不惊讶,停下了脚步转过脸看着我。
“那你要什么?”我感觉到了她有一丝丝脸红。
“笑一个,我从来没看你正经笑过。”
谁会知道以后的日子里这张照片成为了我们唯一的合影。
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把大地渲染得格外伤感。我拉起她的手在细雨中奔跑,来到了曾经乘凉的四角亭。我们站在湖中央,雨在水中泛起点点涟漪。我想将她散乱的头发整理好,最终却还是放下了不安的手。看了看时间,正好9点。
此时仿佛一切都静止了,烟花的绽放、坠下、消散,我许诺过,带你看一场烟花雨。我从花坛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布娃娃,她最喜欢的哆啦a梦。
其实这都多亏我姐在背后默默支持我,我对许青的爱意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答应帮我。
“记得以后不要再假装坚强了,忘了我吧。”
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狠的话,我至今都没有勇气再说一遍,只有当时的那个我才会这么傻。
她又哭又笑的看着我,突然向前点起脚亲吻了我,还狠狠的咬了我的嘴唇。我像同学聚会那次一样呆若木鸡,任由她吻我。
随后她接过我手里的布娃娃轻声说道,“好—的。”
然后用手遮掩着眼睛转身跑了出去,每一步都很沉重。怎么我也脆弱而泪流满面,我知道她一定又哭了,因为我尝到了她眼泪的味道。
我伸出手却什么也牵不到,内心的空洞无法形容。
以后只记得长头发的你,有些神经。
如果有所亏欠那多么美好,至少还会留念。
其实我知道只要我说一句“留下吧”亦或是“我喜欢你”她都可能留下。但我可能还太年轻不能成熟到对你说一句:“我养你啊。”
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就是放手,其实我们都应该不再被彼此拖累,最好后会无期。
事实就是那一天我们注定无缘再续,我们的人生从来就没有完完全全为自己选择过,我们其实都被囚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