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姜阮看到顾南絮的第一秒，会惊喜地尖叫着扑上来，然后和她说一句“圣诞快乐”。哪承想姜阮看到顾南絮和陆已时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质问。

“好啊顾南絮！”姜阮一脸心痛的表情，委屈巴巴地扶住顾南絮的左肩，“你还说我重色轻友，你居然也背叛我。”

顾南絮抬头瞟了陆已一眼，语气尴尬：“我怎么了？”

“我说圣诞节怎么不主动找我了呢，敢情是和陆已来这儿约会啊！”

姜阮嚷嚷得很大声，顾南絮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束紧，示意她小声一点。

姜阮这才得逞地笑笑，冲顾南絮挤眉弄眼：“让你当着程嘉的面还和我嚷，我这叫以牙还牙。”

两个女孩在这儿嬉笑着打打闹闹，姜至慢慢踱步过来，气定神闲地看着陆已。姜至总是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老实说，在陆已眼中他就像旧社会被科举制度毒害的书呆子。

“行了，怕了你了。”顾南絮抿抿嘴唇，揪着自己袖口处的软毛，低声解释说，“不是约会，就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出来逛逛而已。”

在顾南絮心里，她是真心把陆已当成好姐妹看待。

虽然每每想到这一点，顾南絮都会忍不住笑。可是细细回忆起陆已的事迹：抽烟，打架，喜欢呛老师，考试的时候居然有勇气只上交名字……顾南絮觉得，他们俩，像两个世界的人。即使是喜欢，也只是对自己未知领域的好奇心。

姜阮神色复杂，嘴角的笑意神神秘秘，对顾南絮的解释并不打算接受：“那不打扰了，你俩继续约会吧。”

姜至还站在陆已的对面，沉默地一言不发，直到被姜阮一把拖走。临走前，姜阮还毫不避讳地冲陆已喊了句“已哥你加油”。

“你……”顾南絮被她气得说不出话，转头看见陆已乐得跟什么似的，声音有点闷，“你在笑什么？”

“没事没事。”他掩饰地轻咳一声，歪头冲向售票处，“走吧，去买票。”

顾南絮点点头，安安静静地跟着陆已走向门口，那个被漆成五颜六色很是童真的售票处。

“嗳，你到没到一米五啊？”

门口站了好多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中，顾南絮耳边传来陆已压得很低，却抑制不住笑意的声音。

“要是没到一米五，你没准能给半票。”

顾南絮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心里腹诽。

就你高。

顾南絮当然买了全票，顺顺利利地和陆已进了游乐场。

游乐场这种地方，几乎没有一个人来的。要么是大人带着小孩子，要么是年轻情侣，所以人很多，也很热闹。

顾南絮不常来这儿，她四处看，偶尔会有人骑着单车，五彩斑斓的气球被系在后面，掠过顾南絮的眼帘。

陆已就走在她身侧，不时垂眸看到她头顶的发旋。两人往前走了一会儿，恰好走到过山车的轨道下面。这趟过山车蜿蜒曲折，七拐八拐，把立在中央的巨大摩天轮包围起来，大概坐车的时候能与摩天轮来个近距离接触。

“顾南絮。”陆已突然叫她。

“怎么？”

他不走了，靠在一根蓝色的柱子上，略带痞气地弯着膝盖，眉眼张扬：“你刚才跟姜阮说什么？”

顾南絮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我们没说什么啊。”

“是吗？”陆已抬眉，望向她的目光略带深意，语气轻佻地重复着她的话，“我听到你说，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顾南絮盯着他，就知道他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但她还是说了：“我们现在，不就是普通朋友吗？”

“你的意思是以后不是了？”

她快要被他气笑，无奈地扶额。她一个稳坐年部第一宝座的三好学生，玩起文字游戏却没法和陆已媲美。

“可是我们确实是普通朋友啊。”

“可是……”他勾起嘴角，把声音压得很低，“我都亲过你了哎。”

顾南絮：……

她才不想提起这件事。顾南絮把下颌往外套衣领里缩了缩，声音小小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关系。”

陆已发现自己实在是喜欢逗她，看到她被逗弄得脸颊通红，自己就忍不住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这句话是他轻声说的。在游乐场这么喧闹的场合，顾南絮很难听清：“啊？你说什么？”

陆已看她迷糊又很茫然的模样，怕自己又把持不住，只好深吸了大口气，挺直了后背拉近两人的距离，把手掌心就这么覆在她头顶：“我说，你知道什么叫普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