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乔。”姜以安的嗓子有些沙哑，她半靠着沙发，双手握住放在了腿上。

眼眶有些发红。

“嗯。”

顾柏乔依旧没有转过视线，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那个声音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因为化妆室此时安静得吓人只怕姜以安根本就听不到。

“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不辞而别吗。”姜以安拿起沙发旁边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留下，她觉得喉咙好了很多，可能是因为喝得有点急，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顾柏乔没有说话，只是手微微攥紧，指节有些发白。

姜以安微垂着脑袋，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表情。

“顾柏乔，这几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柏乔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窗外的知了在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声音又开始大了些，与屋内的安静形成了对比。

门外的黎念有些奇怪。

刚刚姜以安那副表情明明就是要发生大事了，怎么可能这么安静，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刚想要听些什么就有一个工作人员抱着箱子走过。

黎念假装崴了脚查看，一手撑在门上，一只脚微微转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却还是被那工作人员投以了奇怪的目光。

等工作人员走过，黎念才把脚放下。

黎念：我承受着我这个年纪不应该拥有的责任。哎，这大概就是，父爱吧。

房内，依旧是安静一片。

“顾柏乔！”姜以安的情绪有些崩不住了，语气中染上了些许哭意。

这些年她以为她把自己的情绪收敛得很好，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像是个提线木偶恰到好处，可每当看到顾柏乔，她的情绪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她曾笑过小说里的那些男女主阔别多年的重逢，她还跟苏若一起笑过，说。

都那么多年了，哪里还有什么感情。

就算是再轰轰烈烈的回忆，也不会有那样的心情。

要是我啊，肯定就当是个陌生人，最多笑笑。

甩甩头发，摆摆衣服，转身就走。

在无数次与曾经玩得很好但一直没怎么联系的朋友再次碰面，她也一直是这样，潇洒得不得了。

但。

“顾柏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明白。我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也不知道你这六年是因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但是你要明白，这一切都已经过了六年。再这么纠缠下去就没意思了。”

“是，我是喜欢过你。但，那是之前的事情了。”

姜以安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有些喘不上气，深吸一口气后又喝了口水。

她不敢抬头看顾柏乔的表情，只能继续低着头。

这些天跟顾柏乔的相处她感觉很不对劲，十分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说是陌生人吧，两人有分外熟悉。

说是朋友吧，好像也不太恰当。

说是前男女朋友，也没有那么僵硬。

她能察觉到顾柏乔若有若无的接近和示好，但她十分讨厌这种感情。

顾柏乔总是让她在不经意和下意识的情况下做出一些行为，这些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

姜以安清楚自己不可能跟顾柏乔再在一起了。

至少，在他连解释都不愿意解释的情况下，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她无法，也不可能去接受自己喜欢的人一次又一次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消失，联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