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睦命人取来了笔墨纸砚,快速写了一封书信,递给了虞末远,说道:“你先看看。”
虞末远看了看,言道:“真是妙计!”
“末远,你现在就去瑺口城,把这封书信亲手交给太守宁威瑾,告诉他一定要按信上所说的做。你送完信了在那里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回来。”蒲睦说道。
虞末远把书信装进了怀里,骑着马出了南门。他一路快马加鞭,狂奔三百余里,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瑺口城。
虞末远来到了太守府的门口,翻身下马,门吏不认识他,把他拦住了。
“劳烦你向太守通报一声,就说虞末远有要事找他。”虞末远对门吏说道。
门吏进府通报去了,不一会儿,宁威瑾迎了出来,说道:“虞公子,里面请。”
虞末远跟着宁威瑾来到了书房,他从怀里掏出书信,交给了宁威瑾。宁威瑾看完了信,把书信烧了。
“我师父还让我告诉你,一定要按信上说的做。”
宁威瑾笑着点了点头,言道:“公子,一路鞍马劳顿,我让人备些酒菜,咱们畅饮一番。”
“太守不必如此,我明天一早还要返回睿州,就先去驿馆歇息了。”
“也好,那老夫送送公子。”
凌据率大军围住了霄景城,昼夜不停地轮番攻城,围攻了半个多月,折损了万余将士,还是没能攻下城池。
中军大帐内,凌据对司徒瞻说道:“霄景城内只有两万人,我们围攻了半个多月,虞盛维也没有再派援军过来,他好像知道我们要派水师去攻打瑺口城。”
“就算他知道了也奈何不了我们的精锐水师,现在应该让水师主将邢幽放去攻打瑺口城了。”司徒瞻说道。
“好,你去颍荟城的水师大营传令吧,令邢幽放率水师五万溯江而上,先攻占瑺口城,然后再拿下睿州城。”
“诺!”
邢幽放得到了将令,立即率水师乘着战船出发了,他们逆水而上,战船昼夜不停,五天五夜西进千里,到达了瑺口城附近的江面上。
宁威瑾得知邢幽放的水师已经到了,便到了城外的水师大营,率领两万睿州水师迎战。
邢幽放在船楼上看到了睿州水师的战船,大笑不止,对身边的禆将祝频芝说道:“你看他们的战船,又小又破,敢跟我们交战,真是以卵击石!”
宁威瑾见邢幽放的战船快速冲了过来,立即令睿州水师停止前进,并让弓弩手站立在船头,射杀敌军。邢幽放的战船很快冲进了睿州水师的战阵,睿州水师有几十艘战船被撞翻了。双方交锋不到一刻钟,宁威瑾就下令睿州水师撤退,邢幽放紧追不舍。
宁威瑾让战船靠岸,领着水师弃船上岸,退到了瑺口城里。
邢幽放见状,笑道:“睿州的水师真是不堪一击!连水师大营都不敢回了,都躲进了城里当起了缩头乌龟。”
祝频之问道:“我们现在上岸扎营吗?”
“对,传令下去,把攻城器械也都搬上岸,我们要尽快攻克此城。”邢幽放说道。
三更天时,邢幽放在瑺口城南门外排兵布阵,开始攻城。凌军水师前排的兵士手持大盾,排墙而进,遮挡城头射下来的羽箭;弓弩手紧随其后,向城头上放箭;最后面兵士抬着云梯,在前面兵士的掩护下向城墙靠近。
宁威瑾见凌军水师冲到了城墙下,架起了云梯,大声吼道:“用滚木和石头砸!往城墙下浇滚油!”
睿州水师听到了命令,搬起滚木和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很多凌军兵士都被砸下了云梯,一命呜呼。紧接着,睿州水师又向城墙下倾倒了大量热滚滚的油,城下顿时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声。
邢幽放大怒,他拔出佩刀,想要亲自上阵攻城。祝频之拦住了他,说道:“将军,你是水师主将,不能亲冒矢石去攻城!末将愿带本部三千兵士攻城。”
“好,祝将军,一定要小心!你若能攻上城头,夺下城池,便是立了大功,大将军定会重重的奖赏你。”邢幽放大声说道。
祝频芝带兵很快冲到了城墙下,他爬上云梯,左躲右闪,巧妙地避开了滚木和石头,离城头越来越近。只见他纵身一跃,跳到了城头上。祝频芝在城头上挥刀死战,接连杀死睿州水师十余人。登上城头的凌军兵士越来越多,双方在城头上展开了激烈地厮杀。与此同时,城墙下的凌军兵士也用撞木撞开了城门。
邢幽放见祝频芝登上了城头,又看见底下的兵士撞开了城门,心中很是高兴。他举起佩刀大声喊道:“将士们,随我杀入城内,攻占此城。”
凌军兵士如潮水般涌进了城内,宁威瑾并没有下令睿州水师展开巷战,而是下令全军从北门撤退。
邢幽放见宁威瑾退走了,下令全军乘势掩杀,追了过去。宁威瑾带着睿州水师一路北撤,校尉曲晏茗问道:“太守,我们连败两阵,先丢了水师大营,又丢了瑺口城,使君能饶了我们吗?”
“那你想怎么样?”宁威瑾反问道。
曲晏茗回道:“我们不能再向北撤了,应该就地布阵,与凌据的水师决一死战!”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宁威瑾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是我们还是要继续北撤,因为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只管听我的将令,到时候使君不但不会责罚你我,还会对我们论功行赏。”
曲晏茗不再说话了,但他并不相信宁威瑾所说的话。
瑺口城往北七十里便是瑺雀谷,瑺雀谷谷道狭窄,只有不到十步宽。宁威瑾率军快速通过了瑺雀谷,然后下令停了下来。
“曲校尉,刚才我们通过瑺雀谷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宁威瑾问道。
曲晏茗摇了摇头,回道:“在下没有发现异常。”
“我告诉你,现在瑺雀谷两边的山坡上有五万伏兵。”
“五万伏兵!是使君设下的伏兵吗?”曲晏茗很是吃惊。
“是的。等邢幽放进了瑺雀谷,与伏兵一交战,我们便杀回去。”
邢幽放追到瑺雀谷时,天已经亮了。邢幽放正要率军进谷,祝频芝说道:“将军,我担心这峡谷两边的山上有伏兵,我们还是派人先探探路,这样比较稳妥。”
邢幽放笑道:“祝将军,你太过谨慎了。我看这睿州水师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连败两阵,早就被我们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设下伏兵。再说了,我们有四万多人,就算有伏兵我也不惧。”
邢幽放不听祝频芝的劝告,率军进了瑺雀谷。忽然,他听到了击鼓的声音,再一看,两边的山坡上站满了伏兵。
虞末远站在山坡上大声说道:“邢幽放,我在此等你多时了,赶快下马受降,如若不降,这瑺雀谷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邢幽放急忙下令撤出瑺雀谷,虞末远令伏兵放箭投石,凌军兵士中箭着石者数以千计。谷道狭窄,凌军兵士都想赶快退出谷口,阵势大乱。虞末远率领伏兵杀下了山谷,宁威瑾听到谷内传来了喊杀声,也率军杀了回去。一时间,凌军兵士被杀者甚多,还有少部分兵士丢下了兵器,选择了投降。
邢幽放气喘吁吁地逃出了瑺雀谷,带着残兵败将向南逃去,虞末远和宁威瑾率军乘胜追击。
祝频芝见睿州军追的很急,便对邢幽放说道:“邢将军,你快走,我率本部兵马断后。”
“祝将军,我没有听从你的劝告,才招此大败,真是后悔莫及!”邢幽放十分懊恼。
“将军,现在不必说这些了,快走吧,到江边乘战船撤回颍荟城。”说完,祝频芝率军向北走去。
虞末远很快追了上来,祝频芝率所部人马迎战,死战不退。激战了半个时辰,祝频芝的部下全部战死了,而他也筋疲力尽,右臂被刺了一枪,连刀都举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动弹不得。兵士们拿出了绳子,绑住了祝频芝。
宁威瑾见了祝频芝,骂道:“你这贼将,杀了我睿州军好多士卒,我饶你不得!”说完,拔剑要杀祝频芝。
祝频芝怒目圆睁,吼道:“匹夫!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虞末远拦住了宁威瑾,说道:“我看这位将军也是忠勇之人,杀不得。”说完,虞末远亲手为祝频芝松了绑。
“你叫什么名字?”虞末远问祝频芝。
祝频芝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回道:“我叫祝频芝。”
“祝将军,你之前在凌据帐下效力,那是助纣为虐,今日你可愿意弃暗投明,留在我睿州军中为将?”虞末远问道。
祝频芝想了想,回道:“只要将军不嫌弃,末将愿意留下。”
虞末远大喜,说道:“我们睿州军就缺少你这样的勇将,怎么会嫌弃你,我先让人带你回睿州城养伤,等你身体无恙了,咱们一起去饮酒!”
“多谢将军。”祝频芝说道。
邢幽放带着败军逃到了江边,身边只剩下了两千余人,兵士们急匆匆地上了战船,他站在岸边,望着瑺口城,自言自语道:“完了,五万水师伤亡殆尽,我之罪也。”
邢幽放的亲兵见他还不上船,便把他拉到了船上。兵士们奋力划桨,撤往颍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