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世基带着楼云来到李府的小校场,翻身跃上一匹骏马,却是正宗的全套战马配置。接过家丁递过来的弓箭,右手搭弓,一箭射出正中箭靶红心。
楼云大叫一声:“好!”
李世基道:“楼云,会射箭吗?”见楼云摇头,又说道:“我教你。”
跳下马来,把射箭的要领对他讲了一遍。见楼云已经掌握,命家丁拿过来一张新弓,楼云单手接过,随手抓起一支雕翎箭搭在弓上,“嗖”的一声,雕翎箭虽未正中靶心,却也落在了箭靶上。
李世基赞了一声“好”,说道:“楼云,这样射中箭靶子是很容易的,但在战场上敌人可不会像箭靶子一样站在原地让你射,既然不能让箭靶子动起来,只能我们自己动了,所以,练习骑射才有用。”
命家丁又去牵来一匹战马,楼云此前虽未正经骑过马,但他此时身手矫健,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抓着马鞍,左脚伸入马镫中,便学着李世基的样子翻身上马,却也是稳稳当当,完全不似初学者的样子。
李世基还道他以前便会骑马,并不以为意,爽声叫道:“楼云,看我的!”催马疾驰,行到中途时,突然搭弓放箭,又是正中靶心。
楼云刚要夸赞一声“好本事”,却见李世基身形向右一倒,似要摔下马来,大叫一声:“世基,小心!”
李世基却是回头一笑,左臂勾住马鞍,将身子挂在战马右侧,战马仍在向前疾驰。李世基左手持弓,“嗖......嗖......”连射两箭,皆命中靶心。
楼云都看得呆了,连一旁的护院庄丁也大声赞道:“二少爷好箭法,好骑术!”
李世基大笑着来到楼云近前,得意地问道:“楼云,怎么样?”
楼云由衷赞道:“世基,光凭这一手本事,你就能成为战场上的常胜将军。”
李世基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要成为了不起的大将军,光凭这点本事可还远远不够。”
楼云虽不知他所说的“冯唐、李广”是什么人,却也能感受到他胸中的宏伟抱负。
受到李世基的感染,楼云不禁壮怀激烈,说道:“看我的!”口中大喝一声:“驾!”却见那战马一声嘶鸣,前腿腾空,人立起来,将他掀翻在地。逗得一旁围观的庄丁哄然大笑。
李世基这才看出楼云并不会骑马,忙上前将他扶起,笑道:“战马都是训练有素的,像寻常莽汉那样可驾驭不了战马。”
想到自己的狂妄无知,楼云一阵脸红。李世基却道:“这都怪我。战马性子都极烈,一般轻易不让陌生人骑乘。我那匹马是我从小喂大的,和我很熟悉,才能这般驾驭自如。”
当下,便把战马的催动方法讲了一遍,待楼云都一一掌握了,这才让家丁牵来一匹较小的战马。
楼云牵着那马在校场上遛了几圈,这才再次翻身上马,小腿轻轻用力一夹马腹,那战马便徐徐**行了起来。如此,一人一马练了许久,才使得那匹战马完全听从他的指令。待要练习射箭时,才发现双臂酸痛,连弓也拿不起来了。
李世基笑道:“是你太紧张了,才会这样,明天就好了。”
楼云微微一笑,说道:“没事。”调出真气运行全身,酸痛之感顿时消失。拿起弓箭,催动战马徐徐前行,猛地弓拉满弦,对着箭靶子一箭射出,雕翎箭却从靶子旁一尺开外略过。
李世基怕他灰心,鼓励道:“这样已经很好了。骑射本来就很难,人和马必须配合默契,要经常练习才行。”
楼云并没有一丝气馁,他发现在马背上射箭完全依靠腰部力量,战马在行进过程中起伏不定,必须掌握战马的节奏才行。这和站在地上时的体验完全不同。
掌握了这个诀窍,果然好了许多,虽不能箭箭中靶,却也没有再偏那么远。李世基见他进步如此之快,心中也是欢喜,说道:“楼云,今天就到这吧,我们还要练拳呢。”
楼云勒住缰绳,坐在说道:“好,看我这最后一箭。”说罢,双臂用上了全力,只听弓臂“吱吱”作响,随即“啪”的一声,弓臂断为两截。
一旁的庄丁却是吃了一惊。楼云所用的弓,虽然比正常的弓小了一号,却是李府专为几位少爷量身定制的,弓臂所用的木材皆为上等柞木,就算是一般庄丁全力施为,也未必能拉得断。
楼云大窘,讪笑着看向李世基。李世基知他日日练拳,力量自然也是极大的,心中也没有多想,赞道:“你力气可真大!”
楼云见李世基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心中稍安,说道:“走,练拳去。”二人来到校场一角的沙坑,认真拆解起罗汉拳。
晚间,青牛先生突然说道:“楼云,我们明天就走,你把行礼先收拾一下。”
楼云心中一阵焦躁,便低头收拾起先生的书籍。青牛先生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笑道:“楼云,这几日和你那几位小友相处的如何?”
楼云答道:“他们人都很好,特别是世基,很有学问,骑马射箭的功夫也很了得。我教他练拳,只用了一日便学会了,简直就是个天才。只是他爹爹经常打他......还有建基哥哥,昨天还送了我一支青笛......”
楼云说起李世基兄弟,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青牛先生笑吟吟看他说完,道:“你有礼物送给他们吗?”
楼云大窘,环顾四周,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自己的。青牛先生呵呵一笑,从书箱中拿出四本书籍,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有。这是我所著的《济世新书》,你送给他们就是了。”
说罢,提笔在《济世新书》的扉页上写下了对李世基兄妹四人各自不同的寄语。
楼云心思通透,知道这是先生借自己之手,向李建基兄弟传授自己的治世主张。
次日,李泽深摆宴为江南四友送行。按照世家名门的规矩,除非是家宴,小孩子一般是不能入席的,今日却是例外,特意为楼云和李家三兄弟多开了一桌。
主桌上,李泽深和江南四友依依话别,倾诉着各自近日所受的教诲。楼云四人却不敢造次,安分地坐在椅子中。
忽见李世基冲着自己挤眉弄眼,楼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他的表情好笑。李世基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不住朝着桌子下面努嘴。
楼云这才恍然大悟,装作捡东西的样子,弯腰超桌下看去,只见李世基拿着一个精致的蛐蛐儿笼子递了过来,忙伸手接住。
用眼神向李世基道了谢,从怀中青牛先生所著的《济世新书》,依照上面不同的寄语,将书分别赠给三人。李建基见是青牛先生所著,说道:“楼云,请你转告吴先生,我们一定会认真拜读先生大作。”
楼云点头应了,拿起最后一本《济世新书》递到李建基面前,说道:“这是给玲珑妹妹的,大哥你帮我转交给她。”李建基接过,放入怀中。
宴席结束后,李泽深将江南四友直送到大门外。楼云这才发现不见了李世基的身影,心想他定然是伤心看自己离开,找地方躲了起来。
这时却见李世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柄金色长弓,说道:“楼云,这是我舅舅送给我的金臂虎爪弓,送给你了。”
楼云看向那金臂虎爪弓,整个弓臂不知用金漆刷了多少遍,通体泛着夺目的金光,两端呈虎爪状,将弓弦紧紧扣住。知道李世基对自己情深义重,但这样贵重的宝弓却不敢接,不知该如何拒绝才不会伤了李世基的一番心意,便看向青牛先生。
青牛先生说道:“如此贵重的宝器,怎能轻易授人,请李公子收回去吧。”
李世基见楼云不收,心中焦急,便要留下泪来。
李泽深哈哈一笑,说道:“吴先生,难得他二人如此意气相投,便由着他们吧。”青牛先生向楼云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见楼云接过金臂虎爪弓,李世基破涕为笑,又从身后拿出一个箭筒,递给楼云,说道:“这是金臂虎爪弓专用的虎啸箭,每一箭射出,都能发出虎啸之声,一共十八支,一并送给你了。”
楼云接过箭筒,从中抽出九支虎啸箭递到李世基手中,说道:“你我兄弟,一人九支,下次见面时,我们便用这虎啸箭较量一下箭法。”
李世基笑道:“一言为定,只是你可不要再从马上掉下来才好。”说罢,二人同时笑了起来,离别的伤感也好像被冲淡了几分。
这时,一众家丁已经将众人的行礼装在牛车上,却见一个家丁抱着一个瓦盆站在牛车旁,一脸无辜的望着青牛先生说道:“先生,这个瓦盆也是你房中的,你看要如何处置才好。”
李泽深及江南四友早就听闻了楼云与李世基兄弟斗蛐蛐儿的趣事,不禁都笑了起来。青牛先生道:“这也是宝贝,可丢不得。”众人又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