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肯定,在我进入正房的时候,目光几乎就没离开过里屋地上的那个人影,而那人影根本没动过,人影没动过,也就说明本来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的那个东西也根本没动过。那除非那东西是鬼,否则他又怎么穿窗而过,直接跑到外边去了呢。
我手扶着里屋门框,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那映在玻璃窗外面的人影,就好像正趴在窗户上看我。再从房门出去肯定是没用的,我估计八成那东西又会跑到屋里来,可他就这么趴在窗户上望着我又是什么目的呢,总不可能就这么的看我一宿吧?我心里念叨着,轻轻挪了挪紧张的双腿,又把手里的斧子举了起来。
一边轻轻的往窗户前面走,我的眼神一直看着窗外的那个人影。我已经下了决心,别管怎么着,我也得把外面那东西逮到,要不然等不到天亮,我估计得先被那东西整出毛病来不可。
我越走越近,而外面那东西却还是没有动,两张大手和那张模糊的人脸,就那么映在玻璃上。它似乎没想到我会明知道它已经去了外面还往玻璃前走,那双大手中间的人脸明显动了动,而那两只手也似乎要从玻璃上拿开。这要是让它再跑了,还不知道又闹出来什么幺蛾子来,我心里一急,甩手就把手里的斧子往窗外的人影甩了过去。
“啪!”玻璃应声而碎,正被斧刃剁中。
“咕!”随着玻璃碎了之后,从玻璃后面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那声音很闷,不知道是不是跟隔着玻璃有关。
“哗啦啦!”玻璃和斧子掉在外面地上。
我一愣神,接着撒腿就往房门外跑,我知道刚才甩出去的斧子,肯定在打碎玻璃之后打在了那东西身上。我三两步就跑了出去,趁着外面窗台上的烛光赶紧往碎玻璃的方向看。
在破了的窗户外面,暗影里有一团影子在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显然我刚才那一斧子确实打到了它。那并不是一个人,虽然光线确实太暗,我看不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但却绝对不是个人,那在两边拼命往地上撑着的,反而像是两对翅膀。
是刚才那个纸公鸡??我脑中一闪,胯下台阶就往那东西跑过去。
果然是那只公鸡,红冠绿羽,只是原本纸糊的身体,此时已经有了真实的感觉。我上去毫不犹豫的就往前一扑,却巧之又巧的被它躲过了,扑棱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面朝着我看着。
那公鸡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戏谑的看着我,身上的羽毛平平整整,好像刚才我飞出去的斧子并没有打在它的身上,或者说并没有打伤了它。一双翅膀时不时地打开又合上,看上去与普通的公鸡没什么两样,只是身体出奇的大,一米多高,看着很唬人。
灵棚里虽然光线不亮,但它身上的羽毛却根根反着暗光,与刚才纸糊出来的样子完全就是两样。
我知道,不管是刚才我从房外看到的房里的影子,还是刚才在房里玻璃窗外的影子,应该都是这个绿毛公鸡。我心里一紧,自己明白,这货绝对不是外边看上去普通的公鸡样子,这正房玻璃窗没口没缝的,它不可能一会进去一会又出来,它肯定不简单。
我心里正想着,脚下也就没了动作。只是僵持在原地,对峙着,可就在我心头刚刚一动,眼睛里盯着的那红冠鸡头突然左右晃动了起来,那晃动幅度并不大,可是我的眼神却怎么也挪不开了。眼前越看越晕,就看那鸡头在我眼里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大,本来像两颗煤球般乌黑的鸡眼,不知道怎么的开始变得越来越扁,跟着就连那尖扁的鸡嘴也开始往回收去,渐渐地长出来一张人嘴。
我的心里惊讶不已,眼神却怎么都挪不开,那本来的一张鸡脸逐渐的变成了一张人脸,虽然那人脸看起来极为的古怪,但那却绝对的是一张人脸。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清秀中带着十足的诡异,尤其是那惨白的肤色,好像是一张毫无血色的死人脸。而这张脸上就真的像死人一样,毫无一丝表情,眼睛里也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一张人脸长在一只鸡身上,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似乎有一个念头,这东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些念头虽然在我的脑袋里不停转动着,但其实我的意识已经趋于模糊,好像那颗鸡冠带有磁力一般,吸引我的眼神的同时,也催眠了我的意识。
我眼看着那只肥鸡向我一步一晃的走过来,可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我拼命地想举起手,想转身,想躲开,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双带着绿羽的翅膀盖住了我的脸。
眼前一片黑暗,我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已经闭上了眼睛,还是视线被盖住了。我开始感觉有一种憋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鼻腔和嘴钻进了我的喉咙里,憋闷渐渐地变成了窒息。
我听到哐当一声闷响,接着浑身就开始疼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摔倒了。这感觉很不真实,就好像被突然揍了一顿,但被打在了哪里自己却根本说不出来,只知道浑身难受的疼。
我开始发晕,这感觉很不好,联想到刚才憋闷的感觉,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窒息到晕厥的边缘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可能我连死了都会死的毫无感觉。我心里极度的发慌,没想到这只诡异的公鸡竟然这么厉害,我在心中不停地叫着自己,可意识越来越不清晰。
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睡着了,意识刚要模糊,隐隐约约的却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光亮,那光从暗变亮,渐渐地越来越亮,从下往上渐渐出现了很多层,数也数不清楚,亮的刺眼,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的头开始疼了起来,意识从眉中间开始,就像融化着我被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起来。
那种窒息感重新出现,只是这一次不同的是,我开始感觉喉咙痒痒,想要把什么东西吐出来似得,而我的手指也开始有了感觉,迫使我往自己的嘴上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