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来过了,柳澜的孩子惊险的保住了,但是叮嘱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蕴意非常生气,说要杀了芍药,田若甫极力劝说,蕴意才饶了芍药,但为了赎罪她必须留在田府伺候柳澜直至生产。
柳澜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自己的忍让没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让他们变本加厉。她突然好想爹和娘。
接下来的日子,柳澜处处提防着芍药,并不让她近身,又碍着她的身份不能怠慢,过的心力交瘁。而田若甫又去了映月殿。家中柳澜的冷淡漠视,蕴意却对他时刻挂心,他在想也许当初自己和柳澜的成亲是错的。而且他还有自己的抱负,这些眼前这个女子便能给他,自己早该想通的。
“若甫,你这画越来越精妙了。”蕴意公主摇着团扇,轻轻抬头看着身边的人。“改日可愿为我画一幅像?”
“公主吩咐,下官怎敢不从?”田若甫笑着看向蕴意,眼里满满的柔情,仿佛要把眼前的可人儿给甜死。
蕴意公主羞红了脸,低着头说“那便说好了。”她喜欢面前的男人,他有才华有相貌,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可惜他家里有了妻室,想起那个病秧子,蕴意便失了些兴致。田若甫精明的发现了蕴意的变化,聪明如他,于是轻轻揽住蕴意,“意儿,你知道我有妻子,她还有孕,还这样对我,我要如何回报。”
蕴意在田若甫怀里乖顺的说:“意儿看到若甫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后来知道你才华惊世,意儿对君更是仰慕。只要能和若甫在一起,意儿做个丫头都高兴。”
“意儿有意于田某,田某定不会委屈了你。”田若甫望向远处。
蕴意诧异的看着他,田若甫点了下她的鼻子,“相信我。”这幅画面实在太美,男子深情款款,女子柔情蜜意,直让人觉得只羡鸳鸯不羡仙。
柳澜望着院子里那棵死了的小梨树,“是不是这个地方根本不适合你生长,竟折了在此,哎。”她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身子走起来有些重,这个地方又适不适合自己呢?
“夫人。”柳澜的神经紧张了起来,是芍药。“安胎药端来了。”
“哦,芍药姑娘来了,馨儿呢?这些粗活让她做就行了。”柳澜接过药放在旁边。
芍药看了看那碗药,“馨儿姐姐肚子刚才有些不舒服,便让我先将药送过来了。”看着柳澜隆起的肚子,芍药愧疚道:“夫人可是还在怪着芍药,当日我真是无心的,直到现在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柳澜笑了笑,“芍药姑娘不必自责,好在这孩子没事。”
“夫人人真好。怪不得大人又要高升,就是因为有夫人这样的贤内助。”芍药貌似无心的说道。
“高升?”柳澜心里想这才升官多久,又要升?
“对啊。”芍药见柳澜不知道,“我听宫里姐妹说的,说是皇后举荐,这背后我家公主出了不少力呢?”
这是在说自己是碍事的吧,没有自己,田若甫和蕴意已经双宿双栖了吧,柳澜有点自嘲。
“我想睡会儿,姑娘先下去吧。”凭她如何斗得过这从那吃人的皇宫里来的人,还是躲吧,那个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人现在在哪?
芍药笑着福了福,退下了,转身后的脸变得阴冷。
一阵风吹过,院里的小梨树瑟瑟的抖动着,几片最后的枯叶也凋零了。何苦在这受罪,回去找爹爹,陪在他老人家身边,柳澜这么想着,爹爹会对自己失望吧,可是为了孩子决不能再呆在这,保不齐哪天一尸两命。
这时馨儿走了进来,“夫人,怎的药还没喝,是不是凉了?我给你热热去。”
“不用了。馨儿,我们离开永安好多时日了,我想回去看看爹。”柳澜想到家,归家的心思更重。
“可是夫人的身子受得了么?这么长的路。”馨儿也想回永安,这里她总觉得不自在。
这傻丫头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柳澜笑了。“没事的,我们顾辆马车,慢慢走,不必急赶。”
“好,我收拾东西去,夫人我们几时出发,大人也回去吗?”
柳澜的脸暗了下来,“他不回去。”他怕是永远不会回去了。“过两日便动身,你下去收拾下,我给爹写封信。”馨儿高兴的跑了出去,柳澜突然觉得自己呆的地方好似一座牢笼,没有阳光没有水,迟早会像那棵小梨树一样。
柳澜谢了一封信留给田若甫,明日离去后,两人再无瓜葛,他可以青云直上风光无限,她亦可以行于星空阳光下,自此不相往来。她摸了摸肚子,她的孩子在踢她,她笑了,这个顽皮鬼将来定不会是个省心的,母亲会保护你的,柳澜心里道。
次日早晨,柳澜早早起来吃了一碗厨房送来的粥。按照习惯,过会儿田若甫用过饭便会出门,到时就是她和馨儿离开之时。只是今天田若甫却迟迟不动身,柳澜有些纳闷,忽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痛,她大惊,忙唤来馨儿。馨儿惊得睁大了眼睛,“夫人,血…。”柳澜痛的缩成一团,血汩汩的往外流。闻讯而来的田若甫也下了一跳,忙唤人请郎中。
柳澜双眼惊恐,她不想失去孩子,他还见到光明,他还没穿自己做的衣服,他还没叫她一声“娘亲”,你不能走啊孩子,娘亲只有你了,柳澜心里呼喊着。
郎中摇了摇头,柳澜如坠入了无底地狱,孩子没了,她躺在床上,无声的泪从两颊滑落。屋外传来了一个的声音,“田若甫接旨。”
田若甫站起身,对柳澜说:“好好休息,注意身子。”说完走了出去。
“我已经决定离开了,我已经决定不争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柳澜一直喃喃的说着。看着手里的小衣服,她心里充满了恨。
柳澜小产那天亦是田若甫高升之日,晋官三品侍郎。
“从那天后,我们搬来这座新府邸,这里竟有一座梨园,我搬了进来。田若甫似乎不太想让我住这。”柳澜揉了揉头,“小仙姑知道吗?宫中的映月殿也是一园梨树,想必这梨花园也是为蕴意公主准背的。也许因为我小产,田若甫没有与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