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柳氏满意了,扭着腰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走到刚才清辞拿出胭脂的柜子边,大摇大摆地翻找了一阵,见没有别的能入眼的东西,这才嘟囔着“两个贱蹄子也配用好东西”离去。
清辞脸上的神色亦是渐渐收敛,最终归于冷寂。
宁娘慌了神:“豆豆,你怎么能答应夫人再上南山挖人参呢?那天那只老虎都没有被猎户打死,要是你再碰上怎么办?”
清辞回头对她安抚地一笑:“娘亲,不用担心我,我不会再到有老虎的地方去。”
“你不到有老虎的地方去,怎么挖到人参?娘亲不会再让你去冒险的,我现在就去跟夫人说。”死里逃生一次已经是命大,哪能每次都得上天庇佑?宁娘急匆匆地想追上柳氏,手腕却被人拉住。
宁娘心急如焚地回头,冷不防对上了清辞笃定的眼眸。
自从荣掌柜去世后,她们母女在柳氏的手里受尽蹉跎,原本活泼开朗的清辞也变得郁郁寡欢,唯独这双眼睛黑白分明,不娇不媚,如皓月星辰那般熠熠生辉,让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人……
清辞握住她的手,不急不躁,轻声道:“娘亲,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无端的,宁娘的心就安了下来。
她微妙地感觉到,女儿在鬼门关走了一场回来后,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
宁娘擦去眼泪,想起清辞刚才还在喊疼,忙扶着她到床上坐下:“豆豆,伤口还疼不疼?上次孙郎中来给你看伤,留下了一瓶止疼药,我再给你擦点吧。”
伤口自然是疼的,那可是老虎,一嘴下去几乎咬下她一块肉,清辞记得这伤后来虽然痊愈,但留下了特别狰狞的疤痕,她还因为这疤痕,被帝京那些冰肌玉骨的千金闺秀嘲讽过。
啊,不对,那时候她会被众人嘲弄,主要原因是她跟着帝京的“第一美男子”楚侯爷一起出席宴会,那些闺秀觉得她不配,才逮到机会就把她从头贬低到脚。
清辞的思绪一顿,随即有些不耐地皱起眉,前世的她和楚诏的交集并没有那么深,也就临死前那段时间来往多些,怎么重生回来短短几个时辰,莫名的就想了他三次?
难道是因为她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他,所以对他比较执着?
“豆豆,怎么了?”宁娘见她深色不虞,不由得担忧。清辞收起思绪,对她一笑:“没事。娘亲,你帮我擦擦药吧。”
“好。”宁娘摸摸她的头发,起身去从柜子里取来药膏。
她们这间屋子,四壁皆空,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放衣服和杂物的破旧柜子外,连桌椅都没有。
荣家比起大城里的名门贵族自然是连蝼蚁都算不上,但在这边陲小城,却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宁娘纵然只是妾室,也绝不至于住这样的屋子。
清辞记得,爹爹在的时候,她们这间屋子还什么都有,而爹爹走后,她们就被柳氏剥削得什么都不剩。
宁娘小心翼翼解开清辞的纱布,看到那还渗血的伤口,心疼不已,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眸又含了泪:“等会娘亲避开夫人,到药铺找孙郎中开点药,你再吃几天……唉,这样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啊?”
清辞闭上眼睛,忍着上药的刺疼,声音沉静道:“娘亲,我们不会一辈子都过这种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