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不愿再想下去,总而言之就是一种惨烈无比的死法,可那么惨烈,也换不来他一个蹙眉。
这个人,本质就是块冰,她就从没见过他为谁真变了脸色。
清辞叹了口气,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贤王或者荣王,她肯定手起刀落,再往井里丢一个人下去,偏偏是他……
下颚忽然一凉,清辞猛的回神,楚诏用剑尖轻轻地抬着她的下巴,她顿时动也不敢动——他要是手一抖,她可就要被穿喉而死了。
“楚……得饶人处且饶人,阁下,怎么说我都帮了你,你过河拆桥不太好吧?”
楚诏微微侧着头,深究的目光:“在想什么?”
清辞迅速回答:“我在想,阁下伤得不轻,靠自己恐怕走不了,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随从在附近,我可以去帮您把人找来。”
唯恐他不相信自己的诚意,清辞还特意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楚诏的目光凝定在她脸上。
明明是在假笑,竟然也能笑得眉眼弯弯,可见是个虚伪至极的人,再想起先前她用香烟诱使兄长发情闯入澡房轻薄长姐,自己躲在房子后神情冷漠,后又操斧杀人,面不改色地抛尸井中……
小小年纪,就这样阴狠毒辣两面三刀,还让她两次碰见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自己,她来日会不会成为他的祸患呢?
楚诏黑眸中有暗光一闪而过,杀心已起。
恰在这时,门外冷不防传来脚步声和一两句说话声音:“……杜仲、半夏、三七都拿一些,我记得铺子里的都快用完了,一起拿,省得多跑一趟。”
“好。”
是药材铺的伙计来拿药!
清辞躲无可躲,而且也不能让他们发现楚诏,否则她还得背一个私藏外男的罪名,届时柳氏定会借题发挥,认定她行为不检点败坏门风,把她卖给孙老爷。
她才刚刚改变前世被荣浩玷污名声的事情,可不能再功亏一篑,再落把柄在柳氏手里。
清辞的眼角往旁边一瞥,看见一张破草席,便迅速拉过,罩住她和楚诏两人。
楚诏迅速撤回长剑,才没有在她扑向自己时刺穿她的喉咙。
几乎同一时刻,两个伙计推门而入,没有注意角落里的情况,径直到柜子里拿东西,其中一个伙计倒是注意到被清辞拿出来碾药材的石钵,奇怪地说:“怎么放在这里?上次用了没收起来吗?”
清辞心下微惊,好在另一个伙计满不在意:“好像吧。”
那伙计没有再追究,将石钵放回柜子上。
清辞趴在楚诏的胸口,警惕着外面的动静,忽然感觉身下的身体动了动,她迅速对楚诏说:“嘘!”
楚诏便没有动,垂眸看着这个趴在自己胸膛上的女子,她的手搭在他赤裸的皮肤上,指尖的凉意如蚕丝蔓延,从她搭的地方扩散到别处,感觉细微但不容忽视。
楚诏呼吸平稳,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她此刻有些紧张,绯色的嘴唇轻抿,这嘴唇的颜色倒是比她的肤色好看……他刚才扑倒时,是不是从她的嘴角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