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容貌俊朗,眉目含笑,着白色劲装,袖口束紧,像是甲胄改后的便服,胸口后背袖口皆缝了银色甲片。
沈寒璧侧身闪过此人攻势,这人也不追上,反手拔出自己的长枪,挽了个漂亮的枪花,踩在了板车上,居高临下地笑嘻嘻望着阿阮与沈寒璧。
阿阮已被这人的枪法吓唬住,呆愣地骑在驴上。只觉得眼前的长枪银甲寒冽得逼人,这人面上却笑得暖如春风,教人且惊且疑摸不清头脑。
“神枪府二少爷,苏破虏。”沈寒璧看向驴车上的人。
苏破虏被道破身份,不以为惧,反而笑嘻嘻点头:“不错!能被奉月少主认出,看来小爷我已名声在外。”
沈寒璧冷道:“我认得的只是你手中的枪。”
苏破虏看着自己手中的银枪,似是大感无奈地摇头:“唉,祖传的东西就是这点不好,世人只识钩镰,不识其主。想我苏二风流倜傥武艺高强,却也未能压过神枪钩镰之名。”
阿阮听得他这一番发言,登时目瞪口呆。
好一个清新脱俗的不要脸,简直明贬暗褒地将自己与枪一齐从里到外夸了个透彻。
沈寒璧只平静道:“让开。”
苏破虏夸张地叹了口气:“小爷离家至今数月,一路上挑了无数位自称高手之人,却无一个能赢过我手中的枪。正好前几日跟着一群江湖侠客追踪邪教少主,听闻奉月沈寒璧武功臻至天下第一,便来跃跃欲试。昨日虽被你侥幸逃脱,但今日小爷我终于赶了上来——幸亏你坐的是驴车。”
苏破虏说着说着,眼神瞥过赶车的阿阮,眼神似是饱含赞许,看得阿阮险些脱口而出“啊哈哈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沈寒璧听完,神色平淡地取下驴车上插着的一支草梗蝴蝶,那是阿阮无聊时编的。
“既然如此,我便来看看……”沈寒璧修长的手指轻握蝴蝶柔韧细长的草梗,自身前一划,“……神枪钩镰之威。”
话音落下刹那,沈寒璧周身猛然迸发出强大的气劲,气流自脚下猛然旋起,柔韧的草梗握在他手中,竟瞬间蕴含狠厉锋芒,连梗端的蝴蝶也变得嗜血可怖,几欲振翅择人而噬。
阿阮的发丝衣角被这突如其来的劲流卷起飞扬,心脏强压下突突狂跳,全身都无法动弹,连跑的念头都忘了,只呆愣地望着眼前这一触即发的战斗。
苏破虏在这劲流中倏然大笑起来,与发丝衣袍纹丝不动的沈寒璧相比,苏破虏衣袂飞扬,却似乎高兴之极:“不错!果然是能让我为之拼力一敌的高手!”
说话间长枪在烈日下寒如银霜,卷起一股霸气,猛地冲向沈寒璧!
沈寒璧手持柔韧草梗,身形如魅与之缠斗在一起,那草编的蝴蝶与银枪相撞,竟发出金属碰鸣声。
阿阮无法看出招式强弱,只见一银一黑身影缭乱,身侧土地草川皆有波及,被气劲划出无数深深的刻痕。
交手似是一刻,或已过许久,待阿阮渐渐回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滑坐于地,双腿麻木,而面前的缠斗倏然分开。
沈寒璧仍面色平静,只是长梗蝴蝶颤抖两下,忽然散开,化为碎蘼缓缓落地。
苏破虏紧握长枪退后滑出十丈远,一手撑地,长枪支撑起上身,面色惨白,左脸一道深深的划伤正汩汩流血,然而凶险之处却是胸口,银甲全碎,隐隐可见一个手掌的形状,不知银甲下的胸口所受内伤更是何等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