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沈寒璧只是沉默地捏着桌角片刻,然后一言不发起身快步离开。
阿阮立即拿着桌上钱袋,倒了点银子出来放在桌上,然后边往外跑边迅速道:“大娘对不住我我我我跟我哥还有急事我们先走了。”
说着捂头跑向沈寒璧。
沈寒璧在路口停下来等阿阮。
阿阮战战兢兢地捧着钱袋凑上去:“大爷……你忘了你的钱袋……”
“……”沈寒璧冷冷地低头看着阿阮垂着的头顶:“拿着钱,去买匹马。”
“啊?”阿阮抬头看了沈寒璧一眼,然后“哦哦哦”地点头,立即朝不远处的农舍跑去。
跑了两步,她忽然停下来,转头看着沈寒璧:“你不怕我拿着钱自己跑掉吗?”
沈寒璧淡淡地望着她:“我相信你。”
“……”阿阮内心忽然涌起了一丝温暖。
之前他虽凶恶,动不动便威胁要她的小命,但经过昨日的生死之交,或许,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已经有了一点点改变吧?
或许……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坏。
她仰头看着沈寒璧,想要说点什么,沈寒璧下一句便已便冷冷地出口:“……没那个胆子。”
“……”
阿阮还来不及倾泻的感动,瞬间屁滚尿流消失得无影无踪。
*
阿阮充分吸取了板车的教训,从马贩子手里买了匹最贵的马,又拉又拽地拖着那枣红马到了沈寒璧面前。
沈寒璧在路口等得不耐烦,瞥过来的一眼里将阿阮与马都嫌弃了个通透,“只有一匹?”
阿阮点点头:“对啊。”
“你是打算跟在我的马屁股后面跑吗?”
“……”阿阮恍然大悟:“可是……可是我不会骑马啊。”说着小心翼翼看了眼沈寒璧的脸色:“或者你可以把马栓在板车上,我坐板车……”
“你是打算让我当马夫?”沈寒璧的语气更冷。
“那……那怎么办?”阿阮仰着脸虚心地请教。
“……”沈寒璧冷冷道:“给我再去买。”
阿阮立即窜出了几十丈外,轮着小短腿消失在沈寒璧的视线中。
不多时,又拖着两条小短腿,低着头磨磨蹭蹭地回来了。
“那个、那个,原来那个马贩是个脚夫……只是在这里歇息的,我过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人了……”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匹枣红马马贩收了阿阮整整一两银子。阿阮付了银两刚一转头,马贩子便赶着马脚底抹油的溜了。
沈寒璧冷眼看着低着头的阿阮,闭上眼调整了下呼吸,还是抑不住额上跳动的青筋,从嘴里冷冷挤出两个字:“蠢、货。”
怎么老骂人。
阿阮不满地撅起嘴,并掩饰的把头低得更低。
沈寒璧嫌恶地看着那匹光溜溜、连个马鞍都没有枣红马,抓起阿阮的后领一扬手,在阿阮的尖叫声中将阿阮扔上了马背,然后自己翻身上马,赶往最近的青州。
阿阮趴在马屁股后头被颠得生不如死,肚里翻江倒海,只觉人生如逆旅般艰辛,不禁流下两行苦楚的眼泪,飘散在沈寒璧快马奔驰的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