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不知耻。”这几个字,凤珏说的咬牙切齿。
此时,无歌已经费劲吧啦的从墨星染背上下来了,腿还有些酸胀,像是灌了铅。
但气势不能输,她掐着腰,一袭银裙裹身,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绝色的美人,可方一开口,就破功了:“什么甜啊酸啊,姑奶奶我看上这男人了,男欢女爱,你管不着。”
她故作亲呢的挽着墨星染的手臂,实则,是因为腿酸站不稳。
身侧俊美的男子眸色很深,他闻言侧头看了看无歌,低声说:“男欢,女爱吗?”
这句话只有无歌听见了,她‘虎躯’一震,仰头看向他,尴尬的笑了一下:“那...可不...”
场面一度失控,她紧张的抱着墨星染的手臂,生怕他此时把手一抽,拆了她的台...
凤珏咬碎了银牙,墨星染竟当着众人的面,与无歌卿卿我我,他疯了吗?
万古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墨星染眼高于顶。
传闻那些如画般的女神只为能得他青睐,在三皇子殿前终日流连,他却瞧都不瞧一眼,这才传出他有隐疾的言论。
可凤珏却深知,墨星染他,只是单纯的不近女色。
“三哥,谁都行,但不能是她!”凤珏的声音突然有些歇斯底里,她直指着无歌的手指微微颤抖,泪水盈眶。
这么多年了,她忍了这么久!难道要输给一个‘妖’吗?
无歌怔愣,这个公主,何至于这么激动...她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这么一想,站稳了身子,想撒开墨星染的手臂,不料,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
他把她的手臂,夹死了!
墨星染绷紧的唇线缓缓呈现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语调轻佻:“凤珏,三哥还有些事要去办,你在这等等,我很快回来。”他狭长的眸子染了意欲不明的色泽,钳着无歌的胳膊往里屋走。
无歌背上登时爆起一溜鸡皮疙瘩。
“呵...呵...来日方,方长,不,不急在一时...”她舌头打结,扯着胳膊与墨星染暗暗较劲。
奈何,敌不过,最后,被墨星染拎小鸡仔似的弄进了屋。
偌大的圣恩殿中,凤珏颓然的瘫坐在地上。
她呆楞的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她想阻止,可是,她又以什么身份阻止呢?
墨星染,是她的三哥,万古天,容不下半点逾矩。
可是,她不甘,她不能,她放不开,她忘不掉!
朵儿轻轻扶起了她:“公主,起来吧,地上凉。”看凤珏依旧失神,低着头又说:“公主,您忘了?万古天可是与妖魔势不两立,您,不必担忧。”
闻言,凤珏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光彩,是啊,即便三哥真的被这妖女所惑,但万古天却定不会容得下她。
如此想来,凤珏平复了心境,端坐于白玉台前:“朵儿,去沏壶热茶,我有些乏了。”
屋内,白玉榻旁
男子解开了腰间的束带,俊脸在柔灯下棱角分明,神色自若。
“干,干,什么...”无歌一脸紧张的站在一旁,脸上染着可疑的红晕。
“你说呢?”墨星染衣襟微敞,缓缓站起身来,迈步朝无歌走去。
无歌一激灵,猛的往后倒退一步:“我,我,内急,我先去下...”转身想走,却被墨星染拽住衣领一把薅了回来。
无歌欲哭无泪。
“男欢·女爱,你说的。”他眸色很深,语调惑人,刻意咬重‘欢·爱’两字,听的无歌面红耳赤。
他缓缓地,一步步靠近,她一步步后退。
欣长的身形,敞开的衣襟,俊逸的脸庞,无一不让人神往。
无歌两手捂了脸,指间露出一条指缝:“我,我开个玩笑...你那个什么...”
此时,她后背抵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身前的男子弯腰伏到她耳边:“开玩笑?可我当真了,怎么办呢?”
一阵海檀香萦绕着无歌,她觉得头脑里有些迷蒙。
从无歌的角度,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敞开的衣襟边上漂亮干净的锁骨...再往下...
无歌突然感觉鼻腔一热,她顿了顿,缓缓将捂住脸的手拿开,掌上那殷红的血迹让她一愣。
于是,她听到一阵没心没肺的笑,来自身侧好看的男子。
“笑,笑什么!”无歌小脸憋的通红,抹了一把鼻血,强装镇定的嚷嚷道。
墨星染好看的眉眼弯弯,忽而一脸认真的低头看她:“你,要紧吗?”
“啥?”
他抬手指了指她的脸,那一注鼻血正止不住的潺潺往下淌...
无歌翻了个白眼,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多谢关心。”还不是拜他所赐。
“你...”
“他...”
两人突然同时开口,一时间,空气有些静滞。
半晌,无歌尴尬的说:“你先说。”
方才一瞬,‘绮渊’这个名字突然在墨星染脑海里晃过,他沉默了一会,低声说:“他对你好吗?”
她?谁?蔻蔻吗?
“好啊,她说会一直陪着我。”
墨星染的眉头轻皱了皱,脸色黯然沉了下来,背身走了开了。
片刻默然,他开口:“蔻蔻不见了,我去找找。”
无歌挠挠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外面不安全。”他顿了顿,神色一凛“我有一个猜想,我们现下身处此阵,也许是‘魂祭大阵’。”
“如何?”突然提起了正事,无歌笑不出来了,两人正色相对。
“‘魂祭大阵’需生魂祭奠才能运转,是上古邪阵,而此阵与其处处吻合。我怀疑,你,就是接下来要祭阵的生魂。”说着,墨星染不由严肃起来。
无歌怔愣了一下。
“我要祭阵?”不会吧,不是圣女吗?圣女就是用来祭阵的吗?
“也许是,对了,今日你与蔻蔻发生了什么事?我去寻你时遇到了她,她说你与她走失了。”
无歌努力的回想,却只记得她与蔻蔻出去寻吃食,其余的...有些模糊了。
“我记得我们去找吃的了,然后...不记得了。”
这与墨星染猜想的一样,被人夺魂夺魄,那此间的一段记忆自然是混杂的。
可是,为何蔻蔻是失魂,而无歌却是失魄呢?还有,无歌如何能自己清醒过来?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去到了池塘,我好像在那看到了,姬晟?”无歌一拍脑子,对,她遇到了国师,而后的事情,她确实就记不清了。
她记得遇到了国师?墨星染眯着长眸:“那你记得后来的事吗?”
无歌摇头。
“那,你叫我一声哥哥。”没由来的,墨星染抱臂看着她。
无歌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有疯病的人:“您没事吧三皇子?”
“我只是在帮你回忆,说不定叫我一声,你就能想起来了?”他神情正经。
无歌狐疑的看着他...
迟缓了片刻,她愣愣的开口:“...哥...哥?”
墨星染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的很灿烂:“想起来了吗?”
“...”无歌摇头。
“那再叫一声,诚恳一点。”他很是认真的望着她。
“哥哥...”无歌小脸通红,有些羞怯。
“嗯?”
无歌眼一闭,心一横:“哥哥~”尾音拖长了几分,无尽缠·绵。
这一声哥哥,叫的墨星染胸腔里生了些躁·动,正所谓‘食髓知味’,不禁想起假山前种种,他眸色很深,微微侧头,生生将那股躁·动压抑下去。
“怎样?”他声音喑哑,自讨苦吃。
无歌还是摇头,皱着眉头奋力的回忆着。
墨星染佯装可惜的叹了口气,看向无歌的眼神写满了无奈。
让无歌心生了一种是不是她不中用的错觉?
“行吧,你收拾收拾东西,顺便跟竹子他们也说一声,只能带一些必要的,我们轻装上路。”说话间,墨星染已经心情大好的推开了门。
“干嘛去?”无歌不明所以。
“哥哥带你逃命啊!怎么,你还想在这等着被祭阵吗?”说罢,他一脸痞笑,长腿一迈,走了出去。
“你去哪啊?”
“找蔻蔻。”
无歌从始至终一脸懵,她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是不是,着了某人的道了?
思索片刻,闷吼一声:“墨星染,你给老娘站住!”
什么哥哥妹妹想起来想不起来的,这厮明明就是占她便宜呢!
天将亮未亮,几人收拾好了行装,聚在圣恩殿内。
昨夜后半夜,蔻蔻自己回来了,毫发无损。
而无歌却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处伤痕,位于左手手腕上,浅浅的一道伤口,不知是什么时候划伤的。
墨星染说发现她时,她脖子上有一道血痕,这伤,极有可能是在她失魄的时候被人所伤。
因为伤口平整,不似意外划伤,而像是利刃所伤...
“蔻蔻,你说国师能让人失魂,却只是片刻,你如何得知?”无歌换了一身轻便的行头,复又将绮渊给的簪子簪上,赫然一个男童模样。
蔻蔻有些语塞:“我,我以前听暗门的人说的,举国上下皆知,国师有神力庇佑,能迷人心窍,但三柱香后就恢复正常。”
于是几人没再过多追问,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
此时要紧的,是赶快逃命。
墨星染探过,冕月宫内日出之后才有人守卫,此时,天还未亮,是最好不过的时机。
“我们六人行动太过招摇,最好分为三人一行,分头离开冕月宫。一行人走侧门,一行人走正门,最后于侧门外集合。”墨星染沉声说道,“事不宜迟,动身吧。”
“三哥,我与你一同。”凤珏美目直瞪着无歌,却在跟墨星染说话。
墨星染沉默,他本想护着无歌,毕竟她是为圣女,危险最大。
却听无歌满不在乎的说道:“好啊,蔻蔻,竹子,你俩跟我一起走正门吧。”说罢,头也不回的溜出了殿外。
别的不行,逃命,她可是太拿手了,被那些妖魔追着跑了那么些年,脚程惊人不说,这应变能力也是杠杠滴。
蔻蔻慌忙跟上了无歌,竹子一脸不情愿的望了墨星染一眼:“公子。”
“快去啊,傻站着干嘛?”朵儿催促到,生怕竹子坏了凤珏的事。
竹子白糯的小脸皱成一团,追赶了上去。
于是,无歌带着竹子和蔻蔻,顺着墙边三拐两拐的朝着冕月宫正门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