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至此,陆沫一眼圈一热,澄澈如水的眸子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模糊起来,“你现在变得这么出色,这么一对比,我显得好没用,好落魄。”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傅行止听出她声音不对,似乎夹着哭腔。
“我……我跟你现在身份差距好大。”
他现在是商业帝国的霸主,像他这样凭一己之力,平步青云,以雷霆手腕扶摇直上,开创自己的商业帝国,从一个残废弃子荣登国内富豪榜前100,这是何等能力,何等荣耀。
而她呢?她只是个被江远城利用踹开的离婚女人,只要有江远城的存在,江氏企业的存在,都时刻提醒着她,甚至提醒着海城的每一个人她屈辱的过去。这将是她一生的耻辱。
尽管已经和他结婚了,可那只是因为契约的关系。他的生母,真的愿意接纳这样离过婚,一无所有的自己吗?
现在的她,真的无法企及他的高度,根本配不上他!
“为什么要这么想,”圈在她腰身上的手臂立刻收紧,傅行止将她紧紧地嵌在自己的胸膛里,“谁告诉你这种话的?”
“这还有别人说吗?自己想想也知道啊。”她低下头,侧脸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蜷在在怀里闷闷道,“之前不觉得,是因为不知道你就是沈让。以为跟你只是契约关系,契约结束就分道扬镳。”而现在,知道他就是自己在心里记忆多年的沈让哥哥,她怎么能接受这种巨大落差。
“不许这么想。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没人可以低的上你,明白吗。”看到她这样脆弱的趴在自己怀里,傅行止眉头深蹙,墨玉般的黑眸里弥漫着心疼,柔声道,“是我的错,如果我更优秀一点,早一点成立盛帝,就能早一点回来找到你。”
如果,他当初能够更优秀一点,能早一点达成母亲的要求,就能早一点回来。
他的一一,就不会受到那些伤害。
可惜,世上本就没有如果。
既然木已成舟,过多纠结并没有用。
也幸好,他已经找到了她,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从今往后,他会赐给他一个崭新的未来,一场璀璨的人生。
“……”听到傅行止的安慰哄劝,陆沫一没有说话,她现在一开口,肯定是满满的哭腔。只能窝在他的胸膛里,平复自己的情绪。
“好了,不要难过了。沫一不怕,不管我叫沈让,还是傅行止,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傅行止搂着她,一手在她墨缎似的长发上一下一下轻轻抚弄。
他这些年来,多半都在刻苦学习,成年后就进入商海努力拼搏,背负着母亲的期望和怨恨,肩负重任,他从未谈过恋爱,所以并不擅长安慰女人,只会一下一下轻抚她的长发,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
她许久之后,她才收敛好情绪,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仍旧是坐在傅行止的大腿上,被他环着腰身,像是树袋熊一样窝在他的怀里。
这太尴尬了!
陆沫一像是被电到一样,立刻挣脱出他的怀抱规矩地站在一旁。
傅行止下意识伸手想拉她,陆沫一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
他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愣了几秒,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此时此刻,夕阳染红了大半个天空,暗红色的霞光落在他的脸上。似火的霞光打在他的脸颊,将他的脸部轮廓映照的柔和许多,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幽黑的眼瞳伸出闪过一丝落寞。
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陆沫一呼吸一滞。
那么出色的傅行止,居然会有那么落寞的样子,她刚才是不是表现的太生分了?
可是,没办法,她还是不能适应有男人这么亲密对待自己。
小时候被拐卖到大山里的那段记忆,实在太惨烈了。她时常吃不饱饭,还要上山去割猪草,即便如此还经常被那家男人痛打。那边的村落都在深山里,大多都很贫穷,还重男轻女,她在这种常在在艰苦挨打的环境下成长,本能地畏惧成年男性,当时被接回陆家,她甚至不能忍受爷爷和父亲的拥抱。
后来送到疗养院进行心理干预,这种情况缓解了许多。
但对待亲密行为时,身体还是本能的抗拒,僵硬。
就算是之前,她跟江远城结婚的时候,也都很少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婚后,江远城就大变模样,很少回家,更很少碰她,偶尔同床也都是她默默忍受江远城的发泄,大多也是不愉快的经历。
她想开口给傅行止解释,但还没来得及,傅行止的晦暗下去的眼神就再度明亮起来,直接从座椅上身向她走去,在离她还有两步的时候停下来,掠起唇畔展颜一笑:“明天和我去一趟傅家吧。”
他的语气很轻松,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甚至还替她拿下落在头上的花瓣。
“傅家?傅家旧宅,就是你父亲那边吗?”陆沫一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心中立刻紧张起来,试探性的询问,“去傅家做什么?”
昨天傅行止高调地宣布她的身份,她被曝光在众人面前,现在又要去见傅行止的父亲,心里更加七上八下。
何况,他们刚刚在一起几天,傅行止在傅氏集团甚至盛帝集团有那么高的决策权,谁知道他和自己的契约是不是擅自做主?如果他家里人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通过那么轰动的消息,想必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
陆沫一头疼,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男人,心里更加来气,又不敢顶撞他,只得放软了语气问他:“我能不去吗?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而且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伯父伯母准备什么,改天好不好?”
“不好。”
傅行止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的请求,看她耷拉着脑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由地笑出声来,“嗬,看把你吓得。”他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惶恐不安的神色,逗弄的差不多,才解释道,“别怕,有我在。我还有一些东西都在那边,而且有些话我也要跟他们交代。等办完这些,咱们就单独搬出去住,难道你想一直住在这里?”
“真的?可以跟你单独搬出去住?”陆沫一惊喜惊喜,一脸盼望地等着傅行止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