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对此见怪不怪，快要习惯了，这回沉默的时间意外的短。

他问：“现在商场挺多这种人的，你不会不舒服吗？”

陆云琦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水。水哐当哐的地从上方滚下来，她没有立刻回答系统，而是先从容不迫地蹲身拿水，扭开瓶盖后仰头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口水。

环视了商场四周，确实如同系统所说的那般，基本上逛街的情侣、家人、朋友关系都非常要好，就算没有刻意表现在外面，那所谓的幸福与温暖也深埋在眼底。

陆云琦扭上瓶盖，神色不变，但是系统感觉到她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系统说：“别勉强自己。”

陆云琦失笑出声，晃悠着还剩半瓶的水趴在栏杆边上，在这边可以从上往下俯视商场的一楼。

“二十几年里我维持了大概十几年这个状态，还没有人对我说过不要勉强。”

楼下一两个小孩子尖叫着追逐打闹，身后追来的母亲怒叱了他们一番后连忙对着周围人说对不起，陆云琦看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泛上心头。

“我知道自己不算正常。”陆云琦的语气很冷也很轻，“不过这些画面吧，只要你不刻意去看都会看不见，不去深思就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选择做个盲人，这样我就看起来正常了。”

朦胧之中，陆云琦又似乎听到了系统的抽气声，周围人声鼎沸，应该是听错。

啪——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猝不及防的陆云琦转过头，对上了一张惊疑又充满了笑意的脸。

她大笑了几声：“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陆云琦一时迟疑，眼前的人一头黑色秀发，还戴着个黑框眼镜，看着很文静，笑声较这容貌来说狂妄多了。这种人，在她印象中只有——

“你是……韩静怡？”

她忙点着头：“对对对。”

韩静怡是她初中的同学，隔壁宿舍的，关系还不错。以前年少轻狂，陆云琦与韩静怡都当过相当一段时间的不良少女，染了一头时下的黄毛，抽烟、喝酒、恐吓等等行为都干过，可说是老师眼中的刺头。

那时候的韩静怡可没有像现在这般看起来乖巧，瞪人像杀人，仿佛所有人都欠了她一大笔钱。

现在能和以前的印象对得上号的，也只有那狂妄得不可一世的笑容了，听多了脑壳痛。

“我看你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都不敢过来认人了。”韩静怡比划比划，“毕竟你以前染黄毛的，还没有现在好看……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云琦无语了一阵：“这句话还给你。”

韩静怡又笑了笑：“大家都改邪归正，看到这样的你和我，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陆云琦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她也没有完全所谓的改邪归正，劣根性已经根植在骨子里了，从外表上看上去挺正常已经不错了。

系统轻微嘲笑了一下：“她竟然说改邪归正了，如果真完全改邪归正了，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要做任务的地步。”

陆云琦充满威胁地在心中比了个手势，大拇指狠狠朝下一划，闭嘴。

系统安静了。

韩静怡又接着说：“上午的时候，我男人说好像在地铁上看到你，吓得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了。然后他又不敢认你，硬是憋了一路。”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得声音发颤，“太弱了。”

“你男人？”

“就是我身后的这个。”

陆云琦这才注意到韩静怡还挽着一个人的手腕，刚她一直把注意力放这位前同学的脸上，根本没意识到她后面还跟了个高她半个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