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来,又有枯叶自枝头飘落,白朝露被竹君仪的话勾起兴趣,不由追问下去:“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跟我一样伤心?”
竹君仪娓娓道来:“那还是二十年前的事,那时姑娘只怕还未来到这世上,却有一位跟姑娘一样美丽动人的女子,经常会到这竹林来同一个俊美的少年约会,他们二人互有情意,共诉衷肠。我记得那个少年的笛子吹得极好,悠远清回,连我也经常沉醉在他的笛声中。”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会伤心呢?”白朝露疑道。
竹君仪叹息道:“世上之事少有善始善终,那个少年原本出身世家,后来家道中落,女子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本为良配,但是却最终因为门第不合,无法与少年在一起,嫁与别人为妻。女子嫁人的那天,少年在竹林里吹奏整整一夜的笛子,笛声凄凉无比,后来他把笛子埋在这竹下,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竟然是这样的结局。”白朝露摇头轻叹,“确实令人伤心。”
竹君仪安慰道:“所以说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姑娘如若遇上什么伤心事,还是要自己想开些。”
竹妖讲这个故事来安慰白朝露,又待人和善,白朝露不由对他生出好感:“谢谢你安慰我。”
正在这时,忽听前面院子里传来许多人的杂声,吵吵嚷嚷,不知是谁闯进来,白朝露忙对竹君仪道别,赶回院子里,却见前院里呼啦一下涌进来七八个人,抬着好几个大箱子。
为首的人正是一同回到京城的武威将军吴审言,卢挚刚从当铺回来,见到这阵仗也不由惊呆了。
吴审言指挥人把箱子尽数打开,只见里面装的全部都是绫罗绸缎,还有珠宝金银,把卢挚瞧得眼睛都发直了。
吴审言很是瞧不上卢挚那副没见过世面的嘴脸,神情高傲道:“这些都是当朝三皇子舜殿下让我给卢先生送过来的,殿下说卢先生旅途劳顿,可不能受着委屈,这些银钱布帛是咱们殿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卢先生不要推辞。”
原来是公孙舜华,白朝露不由颦眉,当初在驿馆无意中听到他嘱咐吴审言送礼来收买卢正冠,还真是言出必行。
这时卢正冠也从屋里走出来,卢挚望着他惊喜道:“老师,您瞧三殿下对咱们多好,送来这些东西,咱们正缺呢。”
谁知卢正冠看着眼前这些金银布帛,非但没有丝毫谢意,反而皱起眉头,言辞拒绝:“殿下的心意卢某心领了,这些东西我们不收,你们全部拿回去。”
吴审言没想到卢正冠居然有胆量拒绝,他大着嗓门嚷嚷起来:“喂,姓卢的,这可是三殿下亲自吩咐给你送过来的,你居然敢不要,知道三殿下是什么身份吗,你也竟然拂他的脸面?!”
卢挚也急得眉毛都纠结起来,低声劝卢正冠道:“义父,这可是三殿下送来的,他既然有心,你为什么不接受,而且咱们以后在京城立足说不定还得仰仗三殿下呢……”
话未说完,卢正冠一个严厉神色朝卢挚丢过来,卢挚心中一怕,不敢再作声。
吴审言还在发泄自己的不满,按着腰上的佩剑:“今天三殿下的礼,你收下便罢,若是不收我就——”
“你就怎样?难不成还要杀人灭口?”白朝露的声音冷冷传来,她走上前挡在卢正冠身前,凝眉冷视咄咄逼人的吴审言,“就算你是将军,朝廷的大官,我也不怕你,你若再敢聒噪,我就把你从这里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