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南烈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清酒顺着喉咙而下,酒香馥郁辣而不烧,不由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
“有些意思。”
“将军可是对这位姑娘感兴趣?要不要熟悉……”将军素来不近女色,难得对那女子有了兴致,侍卫玄鹰忙低声问道。
“不必,还有正事要做,想来他也已经到了,走。”战南烈放下手中的酒杯,沉声道。
白涟漪握着手里的钱袋子,五十两银子在手的感觉,着实不一样,来了这么久,终于开始起步了,这五十两,还只是开端。
一路上白涟漪各种添置着家里要用的东西,棉被锅碗,蔬菜熟肉,一应俱全,很快推车就堆满了货物,沉重起来。
“姐,咱们省着点儿花吧……”家里素来贫寒,何曾这样买过东西,白子言心里发虚。
白涟漪转身摸了摸白子言的头,“这些都是必备的家居用品,以往是咱们没钱,以后就不一样了,等等……子言你有没有闻到,好香啊,附近是不是有肉包子卖?”
白子言闻言细闻,果真闻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白涟漪看的好笑,“咱们跑了一天,子言肯定又累又饿了吧,去,买些肉包吧。”
白子言闻言犹豫片刻,还是没抵住肉包子的诱惑,再度抬起推车。
“哎哎哎!东西太多了,这么沉,你来回多累,我在这儿等你,你去吧。”白涟漪拦住他。
“这……好,姐姐在这巷子里等我。”白子言不放心,非把白涟漪推到一边的小巷子里,才安心离去。
白涟漪哭笑不得,抬头看看,天色傍晚,这巷子倒也难得安静,手放在这些棉被上,心里忽然有了一种获得和满足感,往后再也不会让张氏和弟弟,受寒挨饿了,日子总会一天一天好起来的。
“这不是小事儿,当真不考虑和我合作?”
静谧无声,巷子口似乎有人在低声商量着什么,白涟漪一时好奇,扶着墙尽量凑近,侧耳去听……
“……不过几条人命而已……自然留不得活口……”
人命!?白涟漪脸色一白,往后一靠,慌乱中绊倒了推车上的碗盘,发出清脆响声,巷子口的谈论声,戛然而止。
白涟漪想逃,可伤腿却站都站不起来。
下一刻,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几乎从天而降,身后还跟着两个暗卫。
“姑娘在这儿,可听了些不该听的?”
那红衣男子,血衣墨发,越发衬得肤色白皙,手中纸扇轻摇,薄唇轻勾,笑容妖冶,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分明尽是阴狠的肃杀之意。
白涟漪背后攀上一股子凉意,方才说到灭口的,就是这个人的声音,这些人视人命如草芥,一旦掺和进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哈……哈哈……姐姐,姐姐……好漂亮的姐姐……”白涟漪挂着一脸痴笑,伸手去抓南夜瑾的衣摆。
南夜瑾后退一步,唇角的笑意更加妖冶了,惋惜道,“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只可惜,是个傻子……”
话音刚落,眼神一懔,手作鹰爪状,迅如闪电向白涟漪的颈脖袭来。
完了!白涟漪心紧紧一骤,根本逃无可逃,下一刻。
那手却未曾落在她的脖子上,反而是被那墨衣男子给紧紧攥住,这么快的招数,这墨衣男子还能迅速反应过来,稳稳拦截住!?
白涟漪错愕的看着挡在她身前,墨衣男子的高大背影。
“不过傻子罢了。”墨衣男子声音低沉好听,毫无波澜,却已经露出袒护之意。
“傻子如何?战南烈,这世上就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南夜瑾微微眯眼,还笑着,可眼底却浮现一丝危险的意味。
“南夜瑾你在你的地盘做什么,我不过问,可这是我盛楚之地,不容肆意杀生。”战南烈语气低沉,却坚定。
两人对视片刻,寂静中似乎有刀光剑影无声涌动。
白涟漪紧张的咽了咽喉咙,性命祸福,只在这一夕之间。
片刻,南夜瑾才笑了笑,尽是风轻云淡之色,“盛楚自然是将军说了算,今日商议之事,希望下次见面,将军可以给我一个答复。”
眼看那个叫南夜瑾的红衣男子,带着手下消失。
白涟漪快要蹦出来的心,这才沉了下去,这男人真是像极了罂粟,生的那样妖冶好看,行事却这样手段狠辣,若不是他出手相救……
正想着,身前男人忽然转身,白涟漪还是一副痴傻之态,对视瞬间,白涟漪整个人僵住,心口一股猛烈的悸动意味,她下意识捂住了胸口,这男人轮廓深邃,英气难挡。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能洞穿白涟漪的心底一般。
战南烈只看了她一眼,就带着侍卫离开了。
“战南烈……”
白涟漪低声喃喃,失神片刻,便很快回神,这两个男人,各个身怀武艺,不论容貌还是气度,都绝非是这种小地方会有的人,也绝不是她能招惹的。
她今日什么都没听到,可旁人却不一定相信,刚才那个南夜瑾,已经对她下了杀心,只是被战南烈拦住,看样子还是有些忌惮战南烈的,可她现在的处境依然危险,保不齐会不会暗地里回来下杀手。
白涟漪费力的支撑自己,试图起来,双脚一碰地,就是钻心的疼痛,只能咬着唇爬到了一边的竹筐堆里,等待白子言回来,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刚匿身,巷子口就传来细微衣摆扶风的声音,白涟漪立刻屏住了呼吸,透过竹筐缝隙看出去。
是个身影高挑的男人,脚步无声,身手敏捷,他袖口绣着一朵赤莲暗纹。
是刚才那个红衣男子的侍卫!白涟漪眼眸一骤。
那侍卫巡视片刻,未曾看到人影,便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巷子中。
暗中还有一道身影,暗下跟到了这儿,玄鹰一路看着,知道那南夜家的人,消失再次,才从黑暗中露出身影。
“将军所料不错,南夜家的人,果然半途折返回去,不过那位姑娘已经不在那处,未曾出事。”
暗鹰单膝跪地禀报,可半响却未曾得到回应,稍稍抬头去看,将军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红绣的锦囊,凝眉沉思,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咳,将军……”
战南烈这才抬头,神色复杂道,“派人去查,刚才那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是……那位姑娘前不久还在卖酒,聪明伶俐胆识过人,绝不是痴傻之人,将军方才为何……”玄鹰话问道一半,便自觉的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