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弟子愚笨,还需要你教导。”叶扶生直接跪下。
“别怕。”
王大夫抚摸他的头,“师傅相信你,若是实在有处理不好的事去找战南烈。”
战将军。
想起战南烈冰冷的神情,叶扶生有些胆寒并不是惧怕而是从战南烈身上他能感觉到千千万万生命的消退,这对于叶扶生来说是无法接受却又改变不了的,在战南烈身上让他感觉到生命的脆弱像是干枯的稻草一折就断,脆弱的仿佛毫无意义。
只会让他渐渐丧失对生命的敬爱。
不过他相信自己师傅的判断,而从另一方面看战南烈的确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能让人觉得安心可以信赖。
王大夫走了,白涟漪是从叶扶生口中知道的。
“那你可知王大夫何时回来?”白涟漪这段时间在准备酿酒,考虑到王大夫年纪颇大的缘故她准备酿果酒,而西面有一大片竹林,可以雇村子里的姑娘们采集竹叶上的露水,这个时候可没有空气污染这一说法,空气很是清新,晨间的露珠都可以直接饮用,用竹叶上的露水来酿酒会让酒中带着淡淡的竹香。
“师傅未定归期。”
叶扶生甚少和这么年轻的女子单独接触,加上他性子内敛难免有些紧张,连说话的语速都快了许多。
看来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白涟漪没有再问。
“姑娘可否让在下看看伤势?”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扶生虽然极力保持冷静,可耳尖还是红了,让白涟漪想到了白子言,忍不住笑了。
“叶公子倒是和我家弟弟很是相似。”
叶扶生有些窘迫,这次是连脸都红了,他已经弱冠,比这叶姑娘都大了好几岁,又如何像这姑娘口中的弟弟,只会更加年幼又如何相似。
“姑娘说笑了。”叶扶生红着脸,呐呐的说了一句。
白涟漪看出了他的紧张,不再逗他,“我是觉得叶公子和家弟一样都是心思单纯之人,让人观之可亲。”
“姑娘赞誉了。”
被一个漂亮的姑娘夸了,叶扶生这会儿紧张的一颗心砰砰直跳。
这也太单纯了!
白涟漪将叶扶生前后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不住感叹。
得了,还是别让这叶公子看伤势了,否则等她撩开衣裙露出脚踝来,这人还不得紧张得手足无措。
“叶公子将药留下就好,其实伤势好了许多,平常走路都没有明显的痛感。”白涟漪为了让他安心,还真起身走了两步,免得这呆呆的叶公子左右为难。
看着白涟漪步履轻盈的模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腿上有伤。
“如此,如此在下就告辞了。”叶扶生确定好白涟漪并无大碍后,连忙行礼告辞。
“叶公子稍等。”
白涟漪去了厨房,装好一盒新作的点心拿了出来,“这是自家做的,叶公子可以尝一尝。”给钱这人是定然不会要的,只好给些吃食。
“多谢姑娘。”
这些小东西还真不好拒绝,只是吃的叶扶生也没放在心上拿回去后就直接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来不及打开,就听到有人问诊,叶扶生连忙过去。
等他忙完回来,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刚进院子就看见那位让他避之不及的将军正坐在槐树底下吃着点心。
叶扶生目瞪口呆,如此模样的战南烈他还从未见过。
第一次见到战南烈的时候,这位将军全身是血,面目冷硬,周身全是煞气,让人不敢靠近半步,和现在那穿着一身白色锦袍慢条斯理地吃着点心的人是同一人!
“将军?”叶扶生迟疑地开口。
“嗯。”
战南烈淡淡的应了一声。
白胖的杏仁糕香软细腻,甜味清淡带着果香,原本只是打算浅尝即可的战南烈不知不觉中已经用了好几块。
这外面包裹的纸竟是用糯米做的,可以食用,当真是好巧的心思。
战南烈修长的手指夹着白嫩的杏仁糕,却下意识的想到了白涟漪。
“何人所做?”
“啊!”
叶扶生有点惊讶战南烈会在意这种小事,“一位姑娘送的赠礼,是师傅的病人。”怕说的不够详细,他后面又加了一句。
“嗯。”
战南烈的表情仍旧淡然。
叶扶生摸不准战南烈来这的深意,虽恨不得直接避开,可对方的身份让他只能留下又不好这么傻站着,只能直接问:“将军突然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找师傅,那需要将军过些时日再来,师傅有事外出归期未定。”
虽然知道自家师傅离去前会托人送消息告诉战南烈,可除了这个叶扶生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会让这位将军来这儿。
“无事。”战南烈很是闲适地坐在石墩上,说出的话却让叶扶生忍不住侧目,心中却也明白对方就算的确有事也不该是他能知道的。
虽然明白,可不好离去,叶扶生只好干站着,等着战南烈离去。
“将军。”玄鹰掠过高高的院墙极快地飞了过来。
“人走了?”战南烈放下糕点,站起身来。
“已经离城,跟着的人回来说是朝着安庆方向奔去的。”
安庆。
再过去一点就是晋阳城,许禀州的地盘。
事情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连这外放多年的人都牵扯进来,昌平坐的那位或许至今都弄不清自己手下这帮人底下里究竟有何关系。
“将军,可还要派人跟着?”玄鹰问道。
“不必,让人留意着城内的动静,不出三日就有客人到来,另外叮嘱楚怀恩将楼里资料盯紧了。”战南烈不紧不慢地吩咐着。
至于不去晋阳城是他目前不想打草惊蛇,在不清楚许禀州的真实立场前他是不会轻易地拍人进入晋阳城,算是对同袍一场的尊重。
玄鹰一一记下后,立即离去。
看着玄鹰远去的影子再看看站在院子里的战南烈,叶扶生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将军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妥?”
“让人收拾一座院子,除了每日的洒扫人员不许他人靠近。”战南烈重新坐下等着叶扶生安排妥当。
“将军要在这住下?”
叶扶生白着一张脸,心里别提多忐忑了。
“有何不可吗?”战南烈看了看这个在名义上算得上是自己师弟的人,脸上勉强带了一丝微笑。
他说话的语气算不上严厉,淡淡的很是平淡,却让人不敢忽视。
“没,没有,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叶扶生连忙回答,好在战南烈之前也在这儿住过,不过那时候这位将军还是个伤患,连走动都是问题,叶扶生就算是不喜他周身冷漠肃杀的气场也还有对待病人的心态,这会儿却是完全不一样。
虽早已见惯了生死,可叶扶生对生命还是存在着敬畏,因此不喜杀气太重的人,以至于明知战南烈周身的煞气是浴血战场的缘故,也还是无法平常心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