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乎有微弱光线传来,张晓动了动手指,微微睁开了眼。
只见头顶是一片朦胧纱帐,空气中还有淡淡的土腥味,她记得因为开颅手术的失败,自己明明已经死在了那床冰冷的手术台上,又为何活了过来?
额头上的刺痛提醒张晓这不是幻觉,她支撑着坐起,正打量着四周,却听外头争吵声不断。
“我,我闺女被你推坏了脑壳,你为啥不承认?”
“呸,谁叫她多管四丫头闲事,活该!“
“晓晓她帮她妹妹咋了?她妹妹都快病死了!“
听声音似乎是两个妇人,一道声音稍显懦弱,一道声音尖酸刻薄,令张晓有些好奇。
她下了床,推开门出去,就见外头院子不大,里面拥了几个人,一老婆子双手叉腰冷眼站在一旁,而主战场的,正是一胖一瘦两人。
胖的,油头大耳,正唾沫星子横飞,指着对面妇人大喊大叫,而那瘦小妇人眼圈微红,语气坚定。
“晓晓她乖巧听话,若是醒不来了,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这话十分决绝,连那胖妇人都愣了半晌,张晓正想开口询问,额上伤口却猛的传入一阵剧烈胀痛。
有什么飞速灌入了脑海,张晓猛的摇头,那一长串记忆令她有些恍惚。
她也总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这一胖一瘦,正是原主二婶与母亲,那二婶与奶奶联手苛待患了风寒的四妹,自个儿偷偷去送饭却被二婶抓住,抵抗下,二婶将原主推倒在地,磕了头,自此再未醒来过,直到张晓穿了过来。
而那张母一直都软弱,遇到什么事都只会忍气吞声,为了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儿,居然敢和那村里一霸的二婶正面杠上,令张晓不禁感叹。
鸠占鹊巢,许是脑内记忆作祟,看着张母据理力争,张晓眼眶莫名有些感动,她见眼前几人都没注意到门边的自己,想了个主意。
一狠心,张晓将额上的纱布撕了下来,伤口未好,带下了一块鲜红皮肉,张晓小声的嘶了一声。
鲜血从额上股股流下,张晓忍着疼痛走到几人面前∶“娘,二婶,你们在说什么?”
张母听到张晓的声音,愣了半瞬,一反头就见自己宝贝闺女半张脸都是血,她双手颤抖着走了过去。
“晓晓,你咋,你咋这副模样,那布呢?”
“我也不知道,一醒来就这样了。”张晓委屈的摇摇头,看向二婶:“婶子,你把我推成这样,还骂我娘,你好狠的心啊。”
二婶见她这样,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咋了咋了,和你娘一模一样,就爱盯着我说,你这就是自作自受,谁叫你给四丫头送饭!”
张晓抹了一把额前的血,看起来更加恐怖凄惨,她慢慢走进二婶:“婶子,四丫头可是我妹妹,你和奶奶不救她就算了,还不给她吃饭,是想我张家多条冤魂吗?”
“那,那咋叫冤魂,她自己染了风寒,家里又没银子治,咋能怪我和你奶。”二婶看她这样,脚底有些发寒:“你赶紧去把你伤弄一下,看起来怪吓人的。”
张晓盈盈一笑:“咋了?看起来怕?这可是二婶你弄的?我要是就被你这么推死了,想必四妹肯定跟在我后头吧。”
张母忙上前摇了摇张晓:“可千万别咒自己!”
“你胡说八道些啥!”二婶心虚,往后退了两步:“你和你四妹咋会死呢?”
“我睡了这么多天没醒来,二婶你心里肯定在偷笑吧。”
记忆里,这二婶和奶奶最爱没事找茬,原主和母亲都都懦弱,自然是言听计从的,任劳任怨,可惜还是没法让两人满意。
一想到这二婶曾经做了什么,张晓身上便泛起了阵阵凉意,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二婶。
二婶被她盯着,身上肥肉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她眼神飘忽:“你要怪就去怪你妹得了风寒,关我啥事!别老是信你娘的话,再……”
“就是你推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拔高的语调吓了一跳。
张晓最看不得她这副小人得志模样,一口气吼了出来∶“二婶,人在做天在看,你这样,迟早得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