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独处一室，顾阳感到着实尴尬。他不愿回头，面对着门思索着一会要应对的情形，好让自己不那么慌张，也能有些分寸。

秦嫣然侧靠着墙，望着一直盯着门口的顾阳，思索了一会，缓缓开口：“正好，我们现在能好好聊聊了，你现在想躲也没处躲。”

“顾阳，算一算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你过得怎么样？”

秦嫣然问不出最后那一句，她和顾阳早已是名正言顺的普通朋友，问出这种话应该是给自己找难处。

顾阳放下握着把手的手，回过身和秦嫣然说：“嫣然，我没有刻意躲着你，我是怕你我见了面，两人都难堪，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见比较好。”

“这次的事，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顾菲搞的鬼。既然我父母有意撮合你我，那说明他们很看重你，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淡然的语气，成熟的气息，冷峻的眼神。在秦嫣然心中，她青葱岁月里，所爱的便是顾阳这副模样。对所有人逗一视同仁，不曾有任何的偏袒和偏见，是她心目中最爱慕的学长形象。

遇事冷静沉着，没有丝毫慌张。顾阳正是她懵懂时期的榜样，为了追赶他的脚步，她不断努力提高自己。

但如今，她却觉得他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着实令她有些反感。到底还是自己变了吧，连曾经自己最喜欢的模样，都变得有些入不了眼。

秦嫣然淡笑着，想通了自己的内心，直言不讳道：“顾阳你对我有没有过一分一毫地真心。”

顾阳没有想过，原来秦嫣然一直很在意，当年他俩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对于顾阳来说那只是一段年少的回忆，并无其他值得纪念回味的地方。

顾阳低垂下头开口道：“嫣然，我不值得你这样的，真的......”他语气中的歉意，却让秦嫣然内心越发的浮躁。

她一人在外浮沉的这几年，正是因为如此优秀的顾阳，作为他的支撑和标榜，她才得以咬牙坚持。

但如今那人已正大光明地拒绝了自己的心意，秦嫣然也并非那种死缠烂打，小肚鸡肠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观念，不需要凌迟于他人之下。

所以不过就是释怀嘛，能有多难，她能办到的。

“顾阳，我不会强求你，这是我自己的心愿，与你无关。”秦嫣然下意识的想要掏出一根烟，却发觉自己已经换了套衣服，便瘪了瘪嘴，停下正在摩挲着的手。

顾阳无言，只是有节奏地轻敲着门板，等待着外头有人能回应。秦嫣然对顾阳的留恋仅止于此，她明白什么都已挽回不了，何必执着当初。

而顾阳对于秦嫣然的感情却只剩下抱歉，自己实在受不住秦嫣然对于自己这般深刻，难以自拔的感情，如今自己心中只装的下雪漫一人。

雪漫与秦嫣然的样貌有相像之处，但唯独雪漫的一颦一足会让自己心颤，所以除了雪漫，他别无它求。顾阳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情感后，便不再动摇。

就算只是想起雪漫，也难以阻挡他眼底流露出的那份真挚。

想到这，他这才细细品起秦嫣然的穿着。细长的蕾丝边小白裙，显得稚嫩许多，看上去到像是顾菲的品味。

顾阳望见雪漫裙摆上勾勒出的花纹，那花纹化作藤蔓顺着记忆蔓延攀爬到深处，牵扯出无数回忆。

那年他和雪漫还在一起时，自己与她都还是刚步入社会的小青年。从那时起，自己便事业心很重，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就更加无暇顾及远在国外的秦嫣然。

直到自己生日那天，自己依旧如往常泡在办公室内，一条别人发来的生日祝福的短信都没有看，一直埋头忙着处理各式文件。

秦嫣然顶着重感冒，却还是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赶回国替自己庆生，自己也很是感动，自那时起，他也开始认真审视两人的感情。

那时，顾阳还隐隐记得，秦嫣然穿得也是这一身白裙，在办公室的昏暗灯光下，那一身显得更加干净美好。

两人的结果注定是分离，他们之间各自对于对方的态度，实在是天壤之别。自己对于对方是一个太过放纵，一个又太过束缚。

秦嫣然很早便知道自己与顾阳不会长久，顾阳从未放心思到自己身上，那份情感又从哪里求的来呢？

在感情里面，秦嫣然是自卑的，尤其是在顾阳面前，她更觉得自己卑微如一只蝼蚁，所以她很庆幸，自己能与顾阳有只属于两人的回忆。

“顾阳，你别自责，我不怪你的。”秦嫣然像是读懂了顾阳的内心，平淡的话语缓缓说着。

顾阳从回忆中拉扯出思绪，不禁有些伤感，自己当年那般冷漠，就算是放到这时来回忆，他也深觉到了自己的冷酷和无情。

堆积多年的道歉的话，顾阳想要说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自己做了太多对不起秦嫣然的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自私自利，从未体会过她的感受。

“雪漫，别的我说不了，对于你我只有抱歉两个字。”顾阳一时语塞，实在说不出别的话，只得一直道歉。

到这，更衣室内，两人心照不宣地相继沉默，不在多言。秦嫣然这么多年来，等来的只有顾阳的一声声抱歉，但她不后悔，她已知足。

“嘿！雪漫，想什么呢？”欧阳宇鑫在我眼前晃着手。我立马收起自己臆想的画面，两人在更衣室内相处的场景。

脸被冷风吹得有些发麻，我揉了揉脸颊升温，风钻进我的逼抢刺激着我的感官，我不停地打着喷嚏，但我却总是偏执地认为，这是顾阳正在想我的缘故，并非因为这风。

欧阳宇鑫在我一旁，一直叨叨念念的话语，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你说是吗？雪漫。”我只听见那声雪漫回荡在我耳廓，其余的像是被屏蔽一样，一字不漏的全都没听见。

我有些惆怅，但只好应声作答：“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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