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冷笑道:“你可真是个卖逼的贱人,背着老子偷汉子。本来老子不想把事情做绝,想给你留条生路,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说着,富豪接过一柄匕首,对准海伦的腰狠狠捅了进去。
海伦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不要!”陈天贵尖叫。
“贱人,死去吧!”富豪用力一推,海伦带着飚射的鲜血从二楼坠落,结结实实砸在地板上。
“海伦!”
陈天贵冲过去,抱住满身鲜血的海伦,鼻涕眼泪滚滚落下,“海伦...!你挺住!你挺住!我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海伦伤的极重,手臂都抬不起来了,她睁着那双逐渐黯淡的眸子,轻轻的说:“我...我不叫海伦...你一直...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嫌难听...一直没告诉你...我...我叫张翠娥...”
“海...翠娥...”陈天贵撕心裂肺,痛哭流涕道:“好听,张翠娥这名字好听,特别好听。”
张翠娥惨然一笑道:“真...真的呀...”
一口血呕出。
张翠娥身体剧烈颤抖。
陈天贵顾不上抹眼泪,抱住张翠娥往外走,张翠娥笑道:“我...从未说过...那三个字...我今天...我要说...”
“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陈天贵说。
“不...我不要说...我...我爱...爱...”张翠娥勉强抬起的手,落下了。
“别说了,等你伤养好,我每天让你对我说一百次,一千次。”
“翠娥...你别睡,你醒醒呀。”
“你他妈醒醒啊!!我还要养你呢!你别死啊!”
陈天贵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富豪冷笑一声,“把这个死烂仔和那个臭逼丢出去,别弄脏了我的地毯。”
“是。”
黑西装们冲上来,拽住陈天贵将他往外拖,然后将一人一尸扔在院子里。
陈天贵紧贴着张翠娥的脸,感受着尸体上正在缓缓消逝的体温,心如刀绞,泪流不止。
“阿鬼!”
“阿鬼!”
外面是长毛和几个兄弟,他们见陈天贵神色匆匆的离开,知道出事了,远远跟了过来。
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大奶奶走出来,扇了扇象牙折扇,笑眯眯道:“你们这些烂仔,最会处理尸体了,把这件事处理好,别让我去找阿彪,到那时候,你们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是,是陈少奶,这是小事,不用麻烦彪爷。”长毛忙不迭点头,用力去拽陈天贵,“走啦!”
陈天贵无动于衷,死死抱住张翠娥。
长毛气急败坏,对准陈天贵一顿群打脚踢,骂道:“妈的,你跟个死人腻味什么,走啊!妈的,走啊!”
一群人上来,将失魂落魄的陈天贵拖走,一并拖走的当然还有张翠娥的尸体。
……
眼泪终会流干。
陈天贵坐在张翠娥坟前失魂落魄的喝酒,目光呆滞,没有往日的哪怕半点灵性。
长毛这几天会经常抽空过来陪他,每次也不多待,送几瓶酒过来,顺便给陈天贵带些吃的。
今天也不例外。
把鲜花供给逝者,酒和盒饭留给生人,长毛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突然间,他的胳膊被陈天贵用力拽住。
陈天贵幽幽道:“我想替翠娥报仇,该怎么做。”
长毛怔了怔,来到陈天贵身边坐定,说:“陈少奶是‘两粒花’陈督察的亲戚,你是什么东西?一个最低级的不入流的烂仔,你凭什么报仇?”
陈天贵目不斜视,喃喃道:“要怎么样才能报仇?”
“上位咯。”长毛说,“什么时候你能混到坐馆,你什么时候就能报仇。”
“像大佬b那样?”
“比大佬b还要高。”长毛摇头,“大佬b只是香主,坐馆叫揸fit人或龙头,一个揸fit人下面有许多像大佬b那样的香主。”
陈天贵倒了杯酒,泼洒在坟前,起身道:“我明白了,我要上位。”
……
两天后,陈天贵回到巴喇沙上班。
仿佛张翠娥的事没有发生过,他像以前一样每天跟着一群烂仔喝酒,打牌,聊天吹牛,遇到客人也绝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大多数烂仔都觉得陈天贵成长了,变的比以前更圆润,不再意气用事。只有长毛相对敏感,隐隐约约有种感觉,这小子肯定在酝酿什么惊人的计划。
为了不让陈天贵做傻事,某次吃宵夜时长毛还故意点了他几句,但陈天贵却笑着说没有那么回事,现在这样挺好,自己挺满意的,报仇之类的话不要再提了。
陈天贵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长毛也只能暗暗叹息,希望他不要乱来吧。
大家相处久了,多少是有些感情的。
……
这天深夜,九龙大街西侧的浪漫桑拿,身材臃肿的肥龙带着五个小弟摇摇晃晃走了进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马路的公共电话亭里站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正是陈天贵。
陈天贵点燃一支香烟,狠吸一口,然后拍了拍藏在腰间的瑞士军刀,小跑进了浪漫桑拿。
颇大的桑拿池冒起的热气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数名遍布纹身与刀疤的马仔坐在池边聊天。
陈天贵不动声色地用浴巾裹住军刀,赤条条的进入池中。
对面坐着肥龙,正用一条毛巾敷住眼睛,嘴里叼着支颇为粗壮的雪茄。
泡了能有十几分钟,肥龙起身,带着几个小弟前往二楼的按摩部。
陈天贵悄无声息的将浴巾围在腰间,悄然跟上。
来到楼上,陈天贵微微一怔,却见肥龙正抓住一个按摩女的头发扇巴掌,一边扇一边骂:“我操你妈的死北姑,让你把胸罩脱掉就脱掉,跟我废他妈什么话?”
北姑,通常是指大陆来港澳从事卖淫活动的女人。
小姑娘只有十七八岁,显然刚入行,没见过这种阵仗,早已吓的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甚至连哭都不敢,眼眶里有泪泡滴溜溜的打着转。
啪啪!
又是两个巴掌扇出去,小姑娘呜咽了一声。
桑拿经理急急忙忙冲上前去,卑躬屈膝道:“龙哥,龙哥,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