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香江。
砰!
噗通!
两声异响,打破了香江的寂静。
几道黑影在熟稔地完成这一系列杀人抛尸的动作后给彼此点了支烟,抽了半晌,确定那人必死无疑,这才嬉笑着乘车扬长而去。
陈天贵待到那几人离开,这才从破陋的小渔船中探出脑袋,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朝事发地点游去。
修长黢黑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下,宛若一条大黑鱼。
很快陈天贵就将沉重的麻袋从江底拖拽到岸边,他摸出腰间的匕首割开扎住麻袋的绳索,往下一扯,麻袋中立刻出现一具满脸鲜血的尸体。
三十几岁,男性,皮肤苍白,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衬衫被水浸透,变成透明色,借着月光陈天贵打量了尸体一圈,没有纹身,说明他不是古惑仔。
“遇上我,算你好命啦,至少有具全尸。否则过一段时间你就得成乌龟王八的晚餐。”
陈天贵嘀咕了句,然后就去扒男子身上的衣服,裤子,连皮鞋,袜子也没放过。
陈天贵下手很利索,很快就将男子剥了个精光。——哦不,还剩一条裤衩。
陈天贵简单归拢了一下‘战利品’,夹在腋下,然后将男尸背在身上。
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陈天贵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捡尸人’,拿了人的东西,自然有义务给他安排后事。当然,排场什么的就别指望了,撑死了挖个坑埋了,这年头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
“咳噗!”
正胡乱琢磨,身后的‘尸体’竟突然咳了一声。
饶是陈天贵胆大包天,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吓的一激灵,好在很快冷静下来,心说我靠,不会吧,都这样了还没死?你十二生肖属蟑螂的?
陈天贵赶紧丢掉战利品,娴熟地挤压男子的腹部,仅仅过了几秒,男子就哇地吐出一大堆令人作呕的浑水,连呕了好几口,男子睁开了迷离地眼神,他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索性头一歪,昏死过去。
……
小渔船十分简陋,随着荡漾的江水起起伏伏,给人一种睡在摇篮里的感觉。
男子头上的伤已被包扎完毕,会不会感染不知道,总之不出血了。
陈天贵不知从哪找来一块磨刀石,滋啦滋啦,火星乱冒的磨着柴刀。
这一幕要是让不明所以的人看见,定是要将陈天贵误认为是准备杀人分尸的变态杀人狂。
事实上,陈天贵只是一个普通渔民,五六岁的时候跟着父母偷渡到香江,投靠老表。
头几年,这一家三口小日子过的还挺不错,不说富裕,至少衣食住行不用操心,可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陈天贵十二岁那年,父母捕鱼时遭遇一场暴风雨,船沉了,夫妇二人也因此失踪,为什么说失踪?是因为直到如今也没能找到两人的尸体。
于是,年仅十二岁的陈天贵成了孤儿,好在有老表帮助,帮他弄了一条渔船,子承父业的在香江打渔为生,转眼就是六年,今年陈天贵满18岁了。
刀磨完了,陈天贵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男人可能是受到香烟的刺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陈天贵凑上来,男人已经醒了,但气息极其微弱,他吃力地抬手一指放在舱内的皮鞋,虚弱的说:“鞋里...有东西...交给...洪...洪老。”
“洪老是谁?”陈天贵问。
“九龙大街...a栋...3号...给他...你有...有好处...”说完,男子脑袋一歪。
陈天贵摇晃了他几下,赫然发现男子竟已是没有了呼吸。
他受伤太重了,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了。
萍水相逢,陈天贵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对着男子尸体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是将两只皮鞋的鞋垫掀开,果然发现其中一只里面有个夹层,下面放着一个用塑料膜包裹住的硬东西。
陈天贵有心拆开瞧瞧,但又怕自己毛手毛脚将这男子以性命保护的东西弄坏,只得按捺住满心好奇。
九龙大街?
洪老?
好处?
陈天贵用力舔了舔嘴唇。
……
翌日,陈天贵前往九龙大街。
为了节省两块钱车费,陈天贵上午出发,快到中午才来到九龙大街。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不时有喷洒了劣质香水的靓女从陈天贵身边经过,勾的他心神一阵激荡,忍不住贪婪地深吸了几口空气。
“a栋3号...a栋...这里。”
陈天贵找到地方,按门铃。
很快有个管家模样的老人出来,隔着铁栅栏打量了他一眼,询问什么事。
陈天贵抬头挺胸道:“我找洪老。”
“你是谁?”
陈天贵自我介绍:“陈天贵,道上的人都叫我烂命鬼。”
管家让陈天贵稍等,转身进屋了。
过了能有差不多两分钟,管家重新出现,示意陈天贵进来。
一进屋这间豪宅,陈天贵顿时感觉自己眼睛不够用了,乖乖,这么大,这么漂亮,我这是来到皇宫了吗?
走过大厅,穿过花园。
陈天贵被带到一处偏厅,管家让他稍等。
陈天贵哦了声,待管家离开,他把自己摔进柔软的,上面铺了一层天鹅绒的牛皮沙发上。
真软,真舒服。
这些有钱人,太会享受了。
不多时。
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名身材发福的老人叼着烟斗出现在陈天贵面前,老人脸上赘肉横生,不过却显得很和善的样子。
老人道:“我是洪老,后生仔,你找我有什么事。”
陈天贵不啰嗦,取出那个硬东西放在茶几上。
洪老不解,“这是什么?”
陈天贵摇头说:“有个男人让我把这东西送给你的,还说我能凭这个领赏。”
洪老似乎明白过来,三步并两步冲上来将那东西取在手中,又唤来管家与他低语了几句。
陈天贵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东瞅瞅,西望望。
“给你东西这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洪老问。
陈天贵回答,“在我船上,你赶紧派人去给他收尸吧,去晚的话尸体就臭了。”
“老三死了。”洪老身躯一震,“谁干的?”
陈天贵摊手说:“不知道,黑灯瞎火的,瞧不见他们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