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是火辣辣的痛,痛的又不止是脸,还有自尊。
凭什么,你甩我巴掌。
我朝她一笑,然后仗着比她高了一点,极快地挥手,狠狠回敬了她一巴掌。
她的助理尖叫起来:“你敢打我们小姐,我要告你。”
“没关系,尽管去告,这车库里,应该有录像,我没告你们,你们就要偷笑了,我这个人不太懂什么假惺惺的那一套,但是你来我往这招,还是懂的,真不好意思啊,李虹小姐,钥匙还抓在手里,所以你的脸流血了,我不敢你怎么污辱我,可是你凭什么。”
“李小姐是纪少的未婚妻,你居然敢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的助理很生气,一边手忙脚乱地翻着包里的纸巾,一边去捂着李虹那血丝渗出来的脸恐吓我。
我淡淡一笑:“未婚妻,这是二十一世纪,最可笑的三个字,别说没结婚,就是结婚了,纪小北要包我,只要我愿意,我一样跟他厮混。”
开了车门上车,发动悍马狠狠地撞出去,将斜对面的白色宝马给撞得直叫,这悍马的车道,可真强劲啊!我得意地看着她们笑,吹着口哨熟练地倒了点车,再呼啸地出去。
我陌千寻会以牙还牙,未必是个肯吃亏的。
让她甩了一巴掌就是有点儿晦气,手机又响,我一手接起:“纪小北,又有什么事?”
那头沉默了一会说:“我是林端。”
我收起心情:“林端,什么事?”
“我在等你。”
“我没叫你等,我也没有什么空。”
“千寻,别任性。”他有些无奈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颗有些愤恨的心,开始酸涩起来。
别任性,别任性。如今,你还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可是你回来,你却要和我的堂姐结婚。
悍马拐了弯,下了分流车道。
左岸咖啡厅,依然如故里面还唱着我们以前听的流金岁月,直接上二楼,在靠墙的那儿,林端安静地喝着咖啡。岁月仿佛未曾走过,那眉目依然是那么的动人。
我老远就挤出笑来,热情地叫:“林端,咦,飞烟姐呢?”
他抬头我,眸底,依然那种认真。
我笑着将钥匙甩在桌上:“干嘛这么看我,林端,恭喜你。”
服务员走了过来,林端抬头说:“一杯加奶不加糖的咖啡。”
“不。”我抬头跟服务员说:“一杯黑咖啡,什么也别加。”
真够苦的,但是这样,才更好。
我喝了半杯,擦擦唇角:“很纯正的咖啡,林端,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说话呢?我挺忙的。”
他微叹口气:“忽然之间,千言万语,不知如何说起。”
“那你,是想知道些什么?” 我和气地问他。
“你一直,都挺好,是不是?”他低声地问。
我笑了:“自然是的。”一直都挺好,以前好,以后我会更好。
以前我活在你的牢里,我奢想着,可是你回来,却要结婚,所以我会从你的牢里走出来,我会过得更好的。
“千寻,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我笑得心酸了,摇了摇头:“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千寻。”他低念着我的名字,让我心酸得软软的,让我差点就想涌出些热泪来。
玻璃窗外的日头,白花花的刺人眼。
“千寻,你是我,最刻骨铭心地恋,在外国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放下了,千寻,再看到你,我发现,我心里想着的,还是你。”
他说着这些话,我听得难受。
林端,你可否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想着你,我没有放下你,我还奢望着好多好多的东西,可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
你只在乎你自已的感受,你做什么事,都说有你的理由。
抬头望他:“林端,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要结婚了,我也要结婚了。”
“你想清楚了没有,千寻,乔东城,他心里没有你,他不爱你。”
“有时结婚,与爱情无关。”我笑笑,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喉间到心口,溢满了苦涩。
他若有所思:“千寻,你长大了。”
“是啊,不能再任性了。”
“千寻,你说,我们还可不可以再重来?”他黑眸,深深地看着我,低哑认真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飞烟姐呢?”
“千寻,我们可不可以,再自私一次。谁也不管,谁也不理,我在你的眼里,还能看到你对我的眷恋。”
三年多来,你对我不闻不问,你知道我在北京等着,盼着,可是你没有回来找我。
“如果是你一个人回来的,你这样跟我说,林端,纵使是飞蛾扑火,我也会扑向你,但是……。”我都想赞赏我自已了,可以这么冷静地说这些话,而没有为他而感动,是岁月的深淀,是三年的劳苦让我学会长大,思考与冷静了。
“飞烟,不是问题,你懂吗?”他静静地解释:“她永远不明白我,为什么我在沉思,她永远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不停地忙碌着,我与她的价值观,思想观,完全不一样。”
“可是你和她在一起,你们就要结婚了,这是事实。林端,不要让我看轻你,我挺讨厌为了自已,而一个劲在背后说别人不好的。在美国,你们怎么在一起的,不要说是因为寂寞,不要说是因为报复我。”
拳头捏紧,指尖在手心里刺着,微微的生痛。
林端轻声地说:“是因为,她像你。”
我端起桌上的清水,认真在他头上浇着。
“林端,你混蛋。”
转身就走,不想再和他谈了。
他在后面扬声叫:“千寻,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放下你。”
我匆匆而逃,不想再听,不想再看他。
这世上不管是谁,都有自已的尊严的,你把飞烟,当成什么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对感情很负责的男。
好吧,林端,我也没有资格鄙视你,我与你都一样,都是混蛋。
你有未婚妻了,你还跟我说,你从来没有放下我,而我有未婚夫了,也决定了婚事,但是我还和纪小北混在一起,我和你,实在是半斤笑八两。
让李虹打的左颊,隐隐生痛起来。
拉下车里的镜子看,竟然有些红肿,刚才还这样见林端,到底是不是让他觉得内疚,怜惜起我了呢。
手机,在这个时候叫嚣了起来,纪小北打来的,我没接,就怔怔地看着屏幕亮了又恢复。
可一会儿,他的信息发了过来,就几个字:赶紧离开车。
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东张西望在寻找着什么,我赶紧拿了包下车,往地铁站走去。
买了票进地铁,随意地进了马上就开出的地铁,十多个气势汹汹的壮男也下了楼梯,四下寻找着。
坐了几个站下地铁,一边走一边将叫嚣的手机接通。
“千寻,你有没有事?你在哪里?”
是纪小北着急的声音,我叹口气,挂掉电话就打了个电话给乔东城。
“乔东城,我在颐和园地铁口,你来接我去乔府吧!”我认认真真地,跟你把婚给结了。
把手机甩向路边的河沟里,溅起水花浅浅又平息下去,我想,是该和纪小北划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