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时间，少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没有问。

也就是说，这个狱卒根本没有将那些个人当作一回事。

甚至连他们根本没但做人。

他们，肯定也是从每年的分红中拿钱的。

也就是说，在这些人的眼中，这些个可怜人，甚至连人都不算。

最多，算是能够产生利息的牲口。

比如说，每年都可以产出不少羊毛的绵羊，又比如说，每天按时按点下蛋的母鸡。

这些人，就不过是能够产生利润的动物罢了。

对于动物，只要能够不被饿死，那么肯定是越少给吃食，越好了。

所以说，这些个人，只是些畜生罢了。

但是少年林毅不一样，他可是牢头特地打招呼要专门好好对待的存在。

因此，对于少年，他们根本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瞧见少年说话了，那个狱卒很是客气的跟他解释道。

“这些家伙，根本就不能算人的，你想想，如果算人的话，怎么可能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只能说明他们根本就不算人吧。”

确实，如果对于正常人而言的话，坐牢的根本就不算是正常人。

或许，其中真的是有哪些是十恶不赦的存在。

但是那个老头，言语如此殷切的老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那么只能证明，他是被冤枉的。

难不成，被冤枉的人，也不能被称为是人嘛。

少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些吃的喝的，是给我准备的，我给他们吃，这不算犯规吧。”

少年强忍着满心的怒气。

有一句话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虽然说这句话在此时此地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的贴切，但是少年现在还不想那么早的跟这些个狱卒撕破脸，所以说话虽然说不客气，但是也没有太为难他们。

既然敢将自己给抓进来，那么这些人，肯定也要客客气气的将自己给请出去，而不是在这边随随便便说几句就能把自己给打法了。

所以，现在还不是离开这个牢笼的时候。

那个狱卒也笑了。

“说句重话，可能有点得罪您，但是绝对是真实的话。”那个狱卒很是客气的瞅着少年，不徐不旋即地慢慢说道“的确，牢头大人是吩咐我们对您礼遇，但是这是我们牢狱的规矩，您违反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些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家伙刚违反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必死无疑。”

这话，确实令林毅听的耳朵有些不舒服。

但是也是说的大实话。

不管这个理由和规矩到底合不合适，在自己来之前，人家的的确确就是这么过的。

这些个囚犯，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半死不活的生活。

而那些个狱卒，也懒得管这些如同猪猡般的牲口。

双方相安无事，好像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让这个关系变得有些不一样。

少年听说过一句话。

之所以习惯黑暗，是因为没有见过太阳。

这些个囚徒，似乎已经对于追寻阳光没有那么的热衷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只要是能够有一口吃的，能够让自己赖活着，那么便已经是最为难得的习惯跟存在了。

他们，似乎如同那些狱卒一眼，早就已经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人。

一个应该得到尊重，能够晒太阳，呼吸空气的自由人。

这些，他们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

少年心中有些悲哀，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甚至没有资格，也不认为自己应该去怪罪这些个囚徒。

这一切的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的。

如果说真的能够选择，他们是不可能选择如今的生活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可能的事情。

事情已经发生了，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在这个囚笼中一直活下去，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少年的心中，有着无尽的悲哀。

他瞧了瞧举着火把，对于自己满脸谄媚的狱卒。

似乎对于这些狱卒来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正确的反而是少年的行为举动，令他们很是不适应。

就好像终日生活在欺骗和谎言中的人。

如果说突然之间，让他们复活在真实的世界中，那么他们依然是没有丝毫的习惯。

甚至觉得这个生活是错误的，曾经活着的世界才是真实正确的。

这便是人性。

这便是人与人构建成为个庞大社会时，出现的巨大谬误。

黑暗中，那点点篝火，好像是讽刺。

讽刺少年，讽刺这个世界，讽刺这个荒诞不经的宇宙。

“菜快要凉了，没必要为这些个牲口去考虑太多的。”

狱卒好心好意的劝解道。

在他们看来，这么多年如一日，的确，那些个牲口，根本就不是值得花费太多的精力去关注的。

他们所要考虑的事情，只是如何完成上面的命令，伺候好少年，以及养家糊口。

林毅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们根本不知道。

但是，那个牢头说了，上面对于少年格外重视，加上林毅先前展示出来的火球，令他们看起来完全是修士或者武者才会有的。

不管是处于那种理由原因，都不是他们能够招惹起的。

看着那一桌子菜肴，少年长叹了口气。

对于他来说这些菜确实有些多了，多到就算分出去大半，那么也是足够自己能够吃饱的。

他举起筷子，夹了几块，放在口中，味如嚼蜡。

再看那些个囚徒，瞧向少年的目光中充满了渴望。

香气，在牢笼中弥漫着。

可是这些个囚徒，只能喝些冰凉的白水跟发霉的馒头。

这叫什么事儿啊。

少奶奶根本就没有啥胃口。

半个时辰，才吃了几口。

那些菜大部分已经凉了，可是对于这些个囚徒们来说仍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

“我吃不下了，是不是可以分给他们吃？”

少年下意识的问道。

不曾想，那些个狱卒仍然是摇头。

很快，便有其他的衙役走过来，拿着两个满是馊味的泔水桶。

蔬菜被扔到其中一个，荤菜又被扔到另外一个。

“这个蔬菜，是可以喂猪的，猪呢，又可以杀掉吃肉，或者卖钱。”

“荤菜，则是用来胃口的，那些个斗犬，可是猎人们的好帮手啊。”

那个狱卒，很是客气的同少年言语解释道。

宁愿将这些吃的用来喂猪，也不给这些个可怜人吃。

这着实令少年有些头脑发胀。

唉。

这个世界，真的是令人有些看不懂。

最后，又上了一壶酒。

酒壶周遭是纯银的，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显眼。

“这些个酒，是牢头大人特地给您送来的，还请趁热喝了。”

吃饭前有点心，正餐是四荤四素，最后还有尾酒。

林毅即便是在那血鸦军的大营中也未曾享受过这等美食。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这些人是冤枉的嘛。”

少年斟酒，喝了一口，很是憋屈的问道。

那个狱卒摇了摇头，满脸无所谓。

“我们只负责看管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那是大人们的事情，跟我们这些小人物是没有关系的。”

在官场中，乱说话是大忌。

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问三不知。

如果乱说话的话，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出来，被不该听到的人听到，那么等待他们的，官职不保还是小事情，就怕是连脑袋也要搬家。

“我一定会替你们伸冤的。”

少年此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人回应。

他苦笑了声。

确实，自己的这个话，听起来是格外的显得苍白无力。

自己甚至都没有办法让他们吃饱饭，还说给他们伸冤，这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那个狱卒，恍若未闻，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少年在说啥。

只是极为客气的替他斟酒。

林毅心中烦闷的很，刚好借酒消愁。

不过，那酒也确实好喝。

落入口中，有种烫烫的感觉。

当然了，这个酒，肯定是与英雄无泪没有办法相比的，但是却又比那英雄无泪似乎多了些许味道。

具体是啥也说不清。

喝完了一酒壶的酒。

那狱卒又放下三酒壶。

“这个酒很快会冷掉，如果您想喝热酒，可以叫我们，不喝也没事，但是千万不要给这些畜生喝。”

“破坏了规矩，兄弟们也很难办。”

有了先前那个小孩的前车之鉴。

就算是少年将酒给他们喝，只怕也没人敢喝。

那可是杀头饭、断头酒啊。

如果真的喝下去，那么就是小命不保了。

少年叹了口气。

心中堵得慌，看着那些可怜的囚徒，如狼似虎地下咽那些个酸臭的馒头。

咕噜咕噜。

他又拿起一壶酒，朝着口中灌了下去。

腹中。

似乎有团热火在肆虐。

身体四周格外暖洋洋的。

他先前在对抗那个牛头怪的时候，使用出三花聚顶神功。

体内的灵力被抽取一空，整个人都处在格外乏力的境界。

奇怪的是，这个酒下肚，那乏力感居然缓解了许多。

“这个酒里面该不会有补药吧？”

少年好奇的打量着手中的酒壶，半晌后方才苦笑着摇头。

既来之则安之，管那么多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