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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焚天 第五十八章:牢狱

艳阳高照,却照耀不进这数百天如一日的昏暗牢房中。

水珠滴滴答答的声响,吵醒了方才睡醒的少年。

今日,却是他难得睡个懒觉的时候。

平日里,早已经习惯了日出便要醒来的少年感觉有些头疼。

“睡觉,睡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也不怪他。

虽然说体内的生物钟告诉自己,应该醒来了,但是外面混黑的场地,却是在告诉他的身体五官机能,这个天还很早呢,没必要起来的那么早。

最后的结果便是,少年昏昏沉沉的立起身来,满脑子的浆糊,感觉全世界都充满了昏暗。

“唉,所以说这个牢房根本就不能待啊,待久了,正常人也会变成疯子的。”

口中抱怨了几句,他立起身子来,打算寻找些吃食。

可惜,找了半天,昏暗的牢房中根本就看不见丝毫的光线,即便是少年如此的目光锐利,也是没有办法察觉到眼前的任何变化。

“还真的是麻烦呢。”

他随手打了个响指。

一团火焰,在他的指尖成形,火球呼呼的响着,将偌大的黑暗牢狱照耀的犹若白昼。

映入少年眼帘的,是片格外令人感觉不舒服的潮湿地段。

那个个横七竖八的人就那么躺着,好像一堆堆虽然还能够呼吸,但是已经早就已经死亡的尸体。

这些人,真的可以用行尸走肉来形容。

虽然说他们还活着,但是跟死掉了已经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少年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挪动着,生怕踩到其中个人。

倒不是说他的心态有多好,他是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踩上去,会真的将那些不知道是活着的人,还是已经死掉的尸体给踩的稀巴烂。

这个可怕的世界啊。

明明是人,却完全给人中行尸走肉的感觉。

“咦,天亮了嘛?”

“难道说我又在做梦嘛?”

“我刚刚才梦到,我的冤屈被申诉了。”

呐呐的声响,不断地从四面八方传来,听的少年头皮发麻。

似乎这些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也很久没有见过光亮了。

林毅小心翼翼的一手托着火球,照耀着这片说不大不小的牢房,另外个手,则是搀扶起其中个老头,很是关切的看着他。

“老人家,你在这里已经待了多久了?”

那个老头,满头花白的白发,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精神,甚至给人种格外的沧桑的感觉。

似乎只要有一阵风吹过来,那么便可以被吹的完全散架掉。

少年很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生而为人,他多少还是有些良性的。

虽然说他,他没有那么的烂好人,但是也不代表他已经是天良泯灭。

他至少还是认为自己有个人呢。

“我啊,不知道啊,十年,二十年,还是多久,在这个牢房中,真的是没有时间可以说的。”

十年,二十年。

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岁月,在这个可怕的潮湿的环境中待着,这完全是一种折磨。

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格外显得让人感觉突兀的存在。

寻常人,别说待这么久,就算是被关这么久只怕是就已经死去了。

要知道,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是暗无天日,甚至看不到丁点的阳光。

这让他感觉到有种锥心的疼痛。

“老人家,那么你们吃饭什么的是怎么解决的?”

最初的躁动,随着看清楚少年的为人后,开始渐渐消散了。

他甚至可以听见。

“原来只是来了个新人啊,继续睡吧。”

似乎,林毅的到来,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改观,甚至不愿意多华些许的气力去管。

“小孩啊,看来你也是才来啊。”

“没关系的,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闹腾过,可是没用啊。”

“等你住上个十天半个月,也就习惯了。”

“我不告诉你吃饭的饭盆,撒尿的尿盆在哪里,你自己去摸索吧,就算我告诉你,前面告诉你,后面你也会遗忘的,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啊,靠别人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而且也是没有办法靠别人的啊,大家都是这么可怜的存在啊……唉,这是个什么世道啊,我这冤屈,这么多年了,为啥还没有得到彰显啊。”

很显然,这个老头是长时间没有跟人说话了。

按理说,常人如果说有冤屈的话,肯定会表现出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根本不可能出现现在这幅模样。

但是,这个老头,似乎连自己的冤屈都不愿意去申诉了。

这完全便是种死心的感觉。

连最起码的人类情感都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跟不跟要说让他表现出,说出自己的冤屈跟委屈了。

“真的,好好地待着吧,我开始也想过死,但是没有办法死啊,很疼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吧。”

对于这个话,少年可以理解。

那些个有刚劲的,不愿苟活的存在,怕是早就已经一脑袋撞死在这个地方了。

而剩下来的那些人,则是完全的不愿意去死,就这么苟活着的存在。

这种感觉,真的令他有种撕心裂肺的难受。

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的话语吐到口边,最终还是咽了下。

二十年啊。

这老头,别看是满头白发,只怕他的实际年龄要比看起来年轻许多。

也就是说他还是个中年人,甚至是青年人的时候就已经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了。

关了这么多年。

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或许,开始还是冤屈让他没有办法去死。

但是现在,似乎冤屈,也成了根本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初来乍到,倒是对老人家你的过往经历很感兴趣呢。”

林毅下意识的问道。

倒不是说他是烂好人了。

也不是说他的好奇心爆棚。

他甚至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出去,即便是不能出去,就凭这个关押普通人的牢房,根本就没有办法关住他。

既然那帮人敢把他给关进来,那么同样的,那些人想要把自己给请出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既然在这边反正也是闲着,还不如在这边听老头说说故事呢。

“唉,真的好久没有人跟我说话了呃。”

“我的冤屈,我有冤屈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是有冤屈的,不过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不说也无所谓了。”

人,要活到什么份上,才会连自己的冤屈都没有那么在意了。

“我啊,原本是住在城南的,后来来了个什么校管,据说叫啥何起苏。”

又是那个该死的何起苏。

少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说知道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没想到,竟然能够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手中的火球,依旧在燃烧着体内的灵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散发出明亮的光芒,以及若有若无的温软。

“如果不说,我可就把这个火球给熄灭了哦。”

刚说完,却又听到周围人开始苏醒过来。

对他们来说,光亮,成为了多么奢侈的存在。

一年,似乎也只有那么十几次防风的时候可以看到那久违的太阳。

而这个火球,却就跟个小太阳那般。

令他们回想起曾经作为人的时候,最后的尊严。

连接触到光亮都成为一种奢侈,林毅心中的感慨不由得更加深沉了。

“其实也没啥好讲的。”

这些个人都已经行将就木了,看起来完全就是即将死亡的存在。

在他们心中万念俱灰,甚至没有丝毫的其他感觉。

而这个光亮,似乎成为了他们眼中最为靠近文明的存在了。

他们喜欢这光亮,喜欢这份温暖。

所以,他们从不多的精力中,分出了些许,给了少年。

“张老头子,你就说说吧。”

“反正又耗费不了你多少力气。”

“来,喝杯水,就不饿了。”

虽然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是少年的生物钟本能了却在告诉自己,现在离中午的饭点已经不是很晚了。

但是,根本看不到来送饭的衙役。

更没有看到半点的早餐的影子。

“话说,你们都不吃饭的嘛?”

想到这儿,少年好奇的问道。

“吃啥饭啊,连阳光都没有的看见,更不要说吃饭了。”

“一天最多一顿,而且大多数都是些白菜馒头啥的,吃个半饱,而且很多时候,那些个馒头都是发臭的发酸的。”

少年虽然说料到了其中的缘由,但是还是显得格外的震惊。

一个馒头,最多半个铜板。

而这些个囚犯,一天只要三五个铜板,就完全可以喂饱了。

没有肉,但是可以吃到两三个馒头,跟一两个小菜。

他曾经在村中,也见抓过人,听那些抓人的捕头说,朝廷是下发犯人的粮食的。

每天,十个铜板。

每个月三百铜板。

虽然说才区区三两银子,但是也足够让这些个囚犯吃的很好了。

当然,囚犯每天也是要干活的。

奇怪的是,这儿的囚犯,似乎根本就不用干活。

“怎么会吃的这么差?”

少年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这儿是终身囚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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