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绝地迁徙（5）

祈雨和艾铭成了亲，可是女皇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泉眼依旧只属于喀察。渥巴锡依旧只能靠出卖尊严换回救命的水。他比以前更是苍老了，却是从来不斥骂女皇的不守约定，只是每隔上一段时间来要水，顺带看望一下祈雨。

祈雨知道父亲的无奈。他毕竟曾是喀察的臣子，是皇的下属，所以即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能容许自己以下犯上，怒斥其君吧？

祈雨和艾铭总是吵架，不过想想也是正常，那本就是纯粹的政治婚姻，没有任何共同语言的二人，又怎么可能生活在一起呢？

只是有时候，祈雨会在傍晚轻轻推开朝南的窗户，总会看到艾翊一个人躺在对面房屋的屋顶上，仰望着星辰。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如此朝夕相对，为什么不是一个海角，一个天涯，这样起码可以让时间去磨平彼此心中的伤口，冲淡他们心中的记忆。

祈雨常常觉得，做一块石头是幸福的。不会有思想，便也不再有烦恼、如果足够幸运还可以石沉大海，永远接受水的拥抱。不至于像人一般，有着太多太多的无奈，像自己现在这般，为了水，让自己好悔好恨好无奈。

长长叹了口气，推开朝南的窗子，却是没有看到艾翊，只是看到一轮破碎的残月，像是被谁撕破了一般，有颗像是钻石一般的星星，像是一颗眼泪，却是找不到跌落的地方。

也许，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命吧？

…………

就这样还算平淡的过了三年，终于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喀察北部的游牧国灵修又一次挥兵南下，想一举夺下喀察。

女王紧锁着眉头，会见了众位大臣。似乎是在寻找一位可靠的将领。可是由于之前的那场内战，可用的将领非死即亡，灵修又是十分强大，必须好生应付。

艾铭似乎是想了好久，又似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是站了出来，“母后，承祖训。自当儿臣亲率皇族军出城迎敌。”

女皇点了点头，将艾铭一人留下。便是让所有人退了下去。

祈雨等在门外。她不知道为什么艾铭会主动向女皇请缨。他应该知道，对他而言，奔赴战场和奔赴刑场，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雨儿。”艾铭的这声，打断了祈雨的胡思乱想。祈雨望了艾铭一眼，刚刚是自己产生幻听了吗？她可从来没有听过他叫自己雨儿的。

“有什么事情吗？”奇怪归奇怪，祈雨还是问了出来。

“我明天就走。现在是来向你告别的。”艾铭停了停，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是诀别，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喔。”祈雨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他都知道。

“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小心说话，小心做事。”艾铭叮嘱到，祈雨却是愣住，这不像平日里的艾铭，现在的他，哪有半点纨绔的模样。

“一定要去吗？”祈雨虽然是不喜欢他，但是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看着他赴死地，便是劝到。

“恩。我说过，那是祖训。而且如果我可以活着回来的话，那么皇位就是我的了。”

“难道皇位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不顾生死？”

“你会知道的。”艾铭叹了口气，却是没有正面回答祈雨的问题，“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祈雨跟在艾铭的身后，觉得自己是在看一个死人。

第二日的时候，艾铭果然走了。只留了一封信，说是确定他回不来了的时候，祈雨才能将它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