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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之歌 第一章:神经大条郭云鹭

北京的秋天并不是纷飞的落叶在凉风中呜咽,只是偶尔在偏僻寂静的冷街,能瞧见几片黄叶在风中回旋。天空中成群南飞的鸟,勾勒出美好的秋画,有歌声飘入云里,有鸟儿飞进诗中,我们的故事从这里开始。

“小鹭——”一声细长的尖叫就像一只正在被宰杀的鸡发出的嘶吼回荡在办公区。只见这鸡声的源头来自一个二十多岁,体型为圆形的女生。圆形女生围着办公室上窜下跳,左旋右转,眼看就要晕头转向。

“别叫了,我在这儿。”一只细长的胳膊从墙角沙发中伸出来,紧接着,一位长发像拖把,形态如泥巴的不明物体弓着腰坐了起来。好在是大白天,不然一定让人觉得在演恐怖片。

“沫沫,我三魂都被你喊去了两魂半,大姐,好歹你也跟了我好几年,怎么本姑娘的温柔娴淑一点没遗传给你呢?”

沫沫一愣,咕噜着:“这个也能遗传?”小鹭向来语出惊人,不理也罢。说正事要紧。“玲姐回来了。”

小鹭升了个懒腰,“回来就回来呗。”

“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沫沫神情严肃。

“那还有谁?难道,刚才被你吓走的我那两魂半,玲姐路上捡到顺路给我带回来了?”小鹭继续没正经。

“呀!”沫沫的杀鸡声突然响起,惊得小鹭差点从沙发上跌下来。于是立即双手合十,念着:“我的魂真给玲姐带回来了,那——”话没说完,小鹭人已经飞了出去。

沫沫拉着小鹭,一脚踹开洗手间,抬起水龙头,水哗啦啦的哼着歌流窜出来。小鹭暗叹: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玲姐回来的日子,沫沫泰山一般的身形顿时会迸发无穷力量,就像传说里那个草中飞,水上漂。

“低头。”沫沫一声号令,小鹭就像一颗白萝卜一样被沫沫搓过来涮过去。然后抹干,梳头,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沫沫,今天有人要吃涮涮锅吗?”小鹭一脸痛苦。话音刚落,厅里一阵杀气逼来,中气十足的女音穿透玻璃门,直逼小鹭胸膛,小鹭一阵胸疼。

“郭瑶淼!”女高音震天动地,然后是“噔、噔、噔”的恨天高声音逐渐清晰。

小鹭一个箭步冲出,就见一个三十出头,短发干练,打扮中性化,带着粗框眼镜的女子“屹立”跟前。

“玲姐,才几天不见,你皮也白了,腰也细了,腿也长了,个儿都长了,真是越看越好看,看了还想看。”

玲姐,原名胡玲,娱乐圈一名经济人。玲姐凭着自身的独到眼光和高超的交际能力捧红了那么些小明星,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眼下小鹭,原名郭云鹭,后玲姐和经纪公司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合风水,于是经过风水专家认证后,改艺名郭瑶淼。但这个艺名在郭云鹭看来,却给她带来了无穷烦恼,不知多少次参加活动和颁奖晚会,郭瑶淼总能让人家听成郭小鸟。于是人们纷纷疑惑,好好一女孩子,怎么叫小鸟了呢?但无论怎样,小鹭目前正是玲姐的力捧对象。

“不要和我贫嘴,你看你,看看——”玲姐甩出一张报纸,“娱乐乐一圈”五个醒目的大字赫然跳跃。

小鹭拿起报纸,顺眼看下去,一行刺眼的标题映入眼帘——“迅风新星郭瑶淼,闹街龅牙大笑、打哈欠,玉女形象全无。”

“谁把我拍这么丑,再说这个牙也没有很龅吧!”

沫沫拽了拽小鹭的衣角,瞅向玲姐。

玲姐果然发飙道:“人家娱记就是要拍这样子的,再说你笑得这么没水平,还能拍好看了?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主打的是清纯路线,一定要——”

“我知道,要像蒙娜丽莎那样笑嘛!这样对吧?”小鹭抿起小嘴。

“嘴角的弧度还要小一点。小鹭啊,你才刚刚有些知名度,千万不能自毁形象,平时拍戏,私底下都要保持好形象状态”玲姐噼里啪啦絮絮叨叨。

小鹭于是浮想起三年前自己刚出道,玲姐带自己去参加某集团老总的私人宴会。先是把自己打扮的和圣诞树一样,然后卖力的介绍:“李总,我们瑶淼啊,人小又单纯,您多多关照,瑶淼啊,你给老总们唱支歌吧!”

小鹭一惊,从牙齿中挤出细微的声音。“玲姐,你和人家有仇吧?谁不知道我郭云鹭一开嗓,方圆十里都不会有生机。”

但玲姐的回答是:“你只管放开嗓子唱,要的就是你这样,才能衬出人家的水平。”

事后玲姐还告诉小鹭。李总很喜欢她,直夸她长得有辨识度,歌儿唱的也好。

小鹭就纳闷了,问:“玲姐,你确定人是在夸我,不是损?”

玲姐说:“老总毕竟是老总,面子多重要。人人都是歌唱家,人家还唱啥?这道理就好像你和沫沫,沫沫要是个天仙,你还怎么混?起反作用嘛!”

小鹭顿时对玲姐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就算后来玲姐的渗透政策涉及方方面面,小鹭也不会和她正面抗争。

“郭瑶淼,你在听吗?”玲姐一个高嗓门将回忆掐断。“我说你一定要调整好状态,马上你就要进‘剑舞倾城’剧组了。我可告诉你,这个剧播出后,肯定火。所以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专心拍戏,尤其要注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注意防火防电防导演嘛!我晓得的”小鹭耳根子都听得发麻了。

“什么?防什么?”玲姐瞪大了眼。

沫沫赶紧抢过话,“是啊是啊!我和小鹭说,这拍戏吧,少不得爆破戏什么的,所以肯定就要防火了。拍摄现场仪器、电线又多,防电也很重要。至于导演嘛,要和导演积极沟通,对吧,玲姐?”

玲姐狐疑的看了看小鹭,料想也不会有什么鬼。又叮咛道:“沫沫说得对,不过还要记住防狼防骗防狗仔队,知道吧?”

小鹭愣愣点头。心里却犯起嘀咕,“不是啊,沫沫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防火——小演员嘛,有戏接就差不多得了,火不火的不重要,高处不胜寒,人红是非多,活得累;防电——在娱乐圈混就得hold住,帅哥美女一箩筐,不要人家给你一电眼,你就找不着北;防导演——你懂得啦!”沫沫阴森森的笑至今还回旋在耳边。

“玲姐,你就放心吧!一切就交给我沫沫了!”

“嗯,上海公司那边我还有事洽谈,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亲相爱——”

小鹭一惊生怕玲姐把话又绕一圈,于是一把搂住了沫沫壮硕的身体,说道:“玲姐,我们很相爱的,你安心的去吧——”

玲姐挥手神秘的把沫沫招到身边,窃窃私语什么。小鹭表面无关紧要,暗地里竖直了耳朵,于是听到玲姐在讲,“沫沫,你还在为你的前途而忧愁吗?”沫沫重重的点头,玲姐拍拍沫沫的肩膀,说:“不要忧愁,我们有郭云鹭。你还在为你的薪资而烦恼吗?”沫沫点头,又立马摇头。玲姐继续道:“不要烦恼,我们有郭云鹭。只要我们姐俩共同努力,把小鹭给做了——”

小鹭倒吸一口气,“把我做了?”

玲姐又说:“把小鹭给做好了,捧上去了,你的功就就成了。好好努力!”说完扭头对小鹭说:“好吧,那我就走了。”转身,想着刚才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哪里呢?想不出来,又念着:“‘你安心的去吧!’这句话怎么那样别扭呢?”

小鹭舒了一口气,身子一歪,倒在沙发上。

“玲姐,你的包包没拿。”沫沫弯下身。

小鹭立马条件反射似的从沙发上蹦跶起来,那站姿比大街上的电线杆还直。

沫沫笑弯了腰。

“死沫沫!你耍我!叫你尝尝我的郭氏八掐,掐死你!”小鹭追着沫沫满办公室逮。

打闹过后,小鹭问:“这次新剧其他几个演员都是谁来着?上次不是说男主角临时又换了吗?”

“是啊,换了个内地新生代小生,叫盛晋。”沫沫回。

“噗!”小鹭一口水喷出,水雾撒了沫沫一脸,这人却还捂着肚子笑得欢。“盛晋?怎么有人叫这名?换个别的什么地的方言,不是叫神经了吗?”

沫沫无语,“神经?亏你想成这样,叫人家听见你把人名字喊成这样,非得气死了。”

“不笑不笑,”小鹭收起笑,说:“好不容易有个和我同命相连的人,我可得好好对人家。盛晋是吧,本姑娘记住了。”

沫沫回:“就是嘛,你是女一号,他是男一号,又这么有缘分,拍起戏来也能增加默契。横店,我们杀来啦!我相信你一定会因为我沫沫的到来而感到任重泰山。”

小鹭鄙视的看向沫沫,嘴里叨叨:“那可不是重如泰山吗?一百六十斤呢!小横店的地基幸好建得稳。要不多几个沫沫,早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