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上目睹了整个画面的卫燕归三人，心中也油然升起了对柳月苍的忌惮之情。此时连之前那么喜欢柳月苍的雁翎，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好残忍的柳大人。”

只有卫燕归知道，柳月苍刚才不这么做，局面可能会一直僵持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伤。

这一刻，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来。

“小姐，我们还要等下去吗？”素缨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嗯，今天必须等到他。”卫燕归坚定地说。

三人便继续等下去，在这里吃过了午饭，轮流睡了个午觉，直到傍晚。

卫燕归正准备叫小二点上晚饭的菜单，余光就扫到柳月苍从御雪司大门里出来，直接拖着雁翎和素缨跑下楼，拦了过去。

然而在她意外之外的是，柳月苍并没有走开，甚至都没有走一步，他似乎是知道她在等他一样。

“上一次的晚饭是我请的客，这一次卫小姐有意请我吃顿饭吗？”柳月苍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难得轻松温和。

卫燕归一怔，点了点头。

两人便走到前面，雁翎和素缨跟在后面，走了一小会，后面突然又跟来一个人，自然是柳月苍的跟屁虫池萧。

这次去的地方依然是上家的烤肉店，因为卫燕归差点被火给烧到一事，掌柜的刘伯愧疚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卫燕归他们再来，便直接告诉他们这顿饭不用钱。

不用钱就能吃的晚饭是池萧最喜欢的，直接就跑了过去与柳月苍卫燕归同桌坐下。

柳月苍目光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池萧立马换到了雁翎他们这一桌。

“柳大人，可以告诉我小酒楼的那个小二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卫燕归思忖许久，决定开门见山。

“食不言寝不语，你喜欢吃这个吗？”柳月苍夹了一块羊肉放到架子上，抬眸看了卫燕归一眼。

卫燕归淡淡点了下头，心思突然沉重。

这一顿饭是卫燕归穿越过来吃得最饱的一顿，也是最不安的一顿，终于等到吃完，满眼期待地看向了柳月苍。

“吃饱了就一起走走吧！”柳月苍率先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回头看卫燕归。

卫燕归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雁翎也想跟过去，被池萧按了回去，“你肯定没吃饱吧，我专门给你烤的茄子，尝尝我的手艺。”

柳月苍往烤肉店后面的小树林走，里面黑黢黢的，卫燕归犹豫着没有跟上去。

“连自己都愿意出卖，还怕我会在小树林里对你做些什么吗？”柳月苍驻足望着不动的卫燕归。

卫燕归脑子里倏地闪过那句“如果我想要你呢”，自己又主动找上门来，是不是就是说默认了和他的这种关系。她脸上刷地飞上了一抹红晕，想了想，跟了上去。

这是一片斜坡，真的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可柳月苍像是经常来这似的，脚下一点也不怕被崴。

卫燕归忐忑地跟在后面。

“你猜得到，那人不是自杀的。”柳月苍缓缓开口。

“何必再卖关子呢？”卫燕归觉得，自己既已答应了他的条件，就无需低声下气问他。

“这是比划他腰间的印记画下来的花纹，如果你想知道凶手是谁，可以去查查。”柳月苍从怀里取出一份折好的图纸，递给卫燕归。

卫燕归接过，没有打开看，这里没有光线打开了也看不到，可柳月苍说的那句印记，却让她陷入了思考中。

很明显，这个印记是仵作在验尸的时候忽略了的，被御雪司的人发现，描绘出来。

听他的语气，对这个图案似乎有所了解，但又不想告诉她实情。

“卫小姐勇气可嘉，但我觉得还是不要查下去的好，你若是觉得实在无聊，倒是可以多往御雪司走动走动，酒楼里送来的午膳不怎么好吃。”柳月苍莫名地说了一句。

卫燕归一怔，这是他在变向地向她提出约会吗？

“柳大人还有事吩咐吗，没事我就先走了。”她当然不会以为柳月苍是真的对她有了兴趣。

“急什么？”柳月苍嘴角斜斜勾起，笑意淡然，“我们还没走到地方呢！”

卫燕归只好低着头继续跟上去。

四周已经起了雾，树叶上沾了露水，一路沾花带水的走过，染了一身的混杂了泥土的花草香味。

停下来的时候，天光明朗了许多。

抬头是浩瀚无垠的星空，大部分都是湛蓝色的，却有一方天空被月光渲染，泛着深幽的白光。半弧形的月似一把镰刀，光芒淡淡，清冷皎白。

“柳大人也有闲情逸致来看夜景？”卫燕归侧目瞥了他一眼，提起袍子不由分说地往来时的路走去。

“卫小姐是愿意用自己来换这个交易，还是安安心心陪我看看风景？”柳月苍目光微冷，犹如这寒夜之中冰澈的幽月。

卫燕归顿了一下，再走了回来。

转过身，肩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件带着淡淡血腥味的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记得很清楚，柳月苍穿上这间官职御雪司绯色袍子的时候，帅到惨绝人寰。

“坐下来，陪我看一会。”她听着他轻声道。

“嗯。”她呢喃了一声，便在他旁边坐下，在这样的高坡之上看夜空，看锦安城，确有不同的感觉。也只有在深夜，锦安城内的一切腥风血雨会沉寂下来。

此时山下的烤肉店内。

雁翎已经不知道被池萧灌了多少酒，醉得一塌糊涂。一旁，素缨目光时而掠过夜空，眼底透着一抹担忧。

“好了，大功告成，我们可以回家了。”池萧骤然间站了起来，碰了碰雁翎喝得醉红的小脸蛋，嘴角勾起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行，小姐和柳大人还没回来。”素缨早已坐不住，腾地站了起来。

“有我们家大人在，你们家小姐不会有事了。”说话间，池萧将雁翎给背了起来。

“可是有人……”

“你放心，我家大人绝对不会让你们家小姐有事的，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风花雪月了。”池萧背着雁翎直接往外走。

风花雪月？听到这个词素缨嘴角不知不觉地牵了起来。

卫燕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府的，只听素缨提起，昨天晚上她被柳月苍背回来的时候，身上披着柳月苍的衣服，头靠在他的背上，两个人的姿势暧昧极了。

那晚之事，恍然做了一场很美好的梦，月色极好，还有帅哥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