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狐就这样离开了广原山,什么行李也没带,说是到了都市那些东西都几乎用不上。只是带上了仙鹤送给他的那只毛笔,两人便启程下了山。
“这毛笔怎么用的?”时烬玩弄着手中的宝贝,整了半天连怎么持笔都不知道。
九尾一直走路,没说话。
广原山有个地境,在那以内的环境和山上一样漂亮,但是在以外的环境恐怕就不是那么可观了。
所谓翻山越岭,就是要翻过好几座山,越过好几座岭才能到达目的地。广原山离白舞市倒是不远,只是隔了一座遍地血红的大山,时烬之前下山做任务的时候路过这儿,当时有点好奇此山的颜色,便向周边的农民打听,才知道这座山的名字,叫“血清岭”。
而所谓的“周边”农民,也是家住在在十里以外的耕地百姓了。在这血清岭方圆数十里,荒无人际,渺无人烟。
出了广原山的地界走了大概十余里,两人就来到了这座遍地血红,充满诡异的地方。
“这是什么?”两人站在血清岭的山脚下,九尾有点吃惊地望着遍布山上的血红色土壤,嘴角不免有些抽搐。
血清岭的土壤稀疏松软,整座山就像沼泽一样一踩就陷。像是一个秃顶的老头,整座山都光秃秃的,只有山顶的某处,长着一丛枯色的竹林,在这寸草不生的地界,显得有点不合群。
整座山都被一种不知名的红雾所覆盖。如果鲜血蒸发了会有颜色,那大概就是这红雾的颜色了。成片成片的雾霾铺天盖地的萦绕于山间,为整座山徒添一丝朦胧的晕感。偶尔呼啸着吹来一阵风,夹着恶臭的血气,给人一种行走在血池上的压抑。
九尾望着眼前的“凶岭”,问身旁的时烬:“我们是挑战它还是绕开它?”
“你觉得这是自然现象吗?”时烬答非所问地反问道。
它摇了摇头,却不做回答。
他看了看这座山,心中盘算着它的占地面积以及绕过它所需要的时间。
血清岭的占地巨广,可高度不耸,如果选择绕过去,过山了还有走很长一段路。这样做的话,可能无法在今天下午之前到达徐氏集团。
时烬蹲下身伸手戳了戳面前山脚的土壤。眉间微微皱了皱,站起来凝想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如果选择绕过去,可能赶不上时间。”
“那咱们直接走过去?”九尾碰了碰血红的土壤,抽出手时碰上一手的红泥,粘在手中黏糊糊的,感觉就像是粘稠的血泥。
时烬点了点头,弯下腰去将九尾横腰抱起,双手牢牢地把它锢在怀里。
“诶诶诶,你干嘛?”
九尾被抱在空中挣扎地蹬了几下腿,却还是被他稳稳地抱在怀里。
“别动。”他说道。
他左瞳是血色,修炼的术法之中就有血莲这一块。所以这样等级的血岭还不能将他怎么样。可九尾不一样,它元神到现在都还没完全修复,功力连人形都成不了。要让它徒步过山,恐怕有点危险。
“哦。”九尾乖乖地躺在他怀里,把脑袋靠向他的胸膛。
他的怀抱很暖,胸膛的热量无隙地传到它的身上。它傻傻地笑了,脑袋不禁往他胸口处蹭了蹭,嘿嘿,好舒服。
“呵呵,小色狐狸。”时烬看着它吃自己豆腐,嘴角微微翘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九尾继续蹭着,不理他。
时烬笑了笑,也不再作语,抱着它便径直上了山。
可当他走上了山才发现,血清岭的土壤不是天然松软的,大概是被什么粘稠的液体浸泡多了,才在上面像是踩在下过雨的乡村小路似的溅出“嗒嗒”的声音。山上的土壤粘鞋,倒也会慢慢下陷,但不至于像沼泽那样沉陷的严重。
山上没有任何的草木,甚至连一点绿色都没有。包括山顶一侧的竹林,也是从枝到叶的枯黄色。枯萎的树叶时烬见多了,像这种枯黄的竹子主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片竹林是不是竹子的一种未知品种?”时烬问道。
他只活了二十年,除了出山做任务以外的每一分钟都是在广原山上度过的,见识短浅也很正常。但是九尾活了一千多年,见过的世面自然也就不少。
不怪他总以为那片竹林有诡异,在这松软的血清岭,能扎根的都是生存能力在王者等级以上的植物,何况它还枯黄成那样。如果不是这片竹林在那儿立着,时烬恐怕都要怀疑这座山是由血泥堆积起来的。
九尾望着远方的竹林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见过。它这辈子见到的东西的确很多,但是像这样诡异的竹子,它也是第一次见。
“奇了,”它的脸上有一丝诧异闪过:“在广原仙境旁边,居然还有如此黑暗的地方。”
时烬“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土壤粘性很强,走一步鞋子就会粘上血泥,多走几步下来,他的腿袖就开始变得有点沉重了。接下来的一段路,时烬走得越来越吃力,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缓慢地到达半山腰。
“好臭啊。”九尾捂着鼻子唔唔地抱怨。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货把不要的垃圾丢在这儿,又没及时清理,搞得现在整座山都弥漫着一股恶心的腥臭。
“臭吗?”时烬像是没闻到似的问它。
“臭啊!臭的要死!”九尾还在抱怨,丝毫没有注意到时烬微微上扬的嘴角。
时烬抱着它的手紧了紧,故意放慢了脚步,心不在焉地说道:“其实我是可以用疾步一口气冲下山的。”
“嗯?”九尾一听可以快速逃离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激动地都快跳起来了:“那你倒是快冲啊!”
“可是我没有动力诶。”他调皮地笑道:“我这种弱不禁风的弱男子,抱着你能走到现在就不错了。你没看到我现在走路的速度都变慢了吗?”
“呵呵。”
九尾鄙视地戳了戳他硬朗的胧二头肌,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嗯,我真的走不动了。”时烬贼贼地笑了一声,笑得九尾心里发毛。
它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家伙肯定又要戏弄它。可他现在越走越慢,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真的会停下来。
迫于无奈之下,九尾只能向他妥协:“那你怎样才能有动力?”
他嘴角翘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凑到它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疾步下山。”
“!!!”
九尾一惊,一双狐媚的凤眼睁的老大。敢情这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计谋呵,什么走不动没力气?明明就是套路。他是故意的!
它冷哼一声,宁死不屈地转过头,小嘴噘得老高。一副傲娇小公举的样子哼道:“不干!”
他笑着摇了摇头,原本他是想让它亲他一口的,可这儿的空气臭到熏天,在这儿kiss的话,好像有点恶心。所以他才委曲求全想到让它叫他一声老公。可是,它要是连这个都不答应的话,嘿嘿……
时烬突然站住了,没再往前走半步,安静地望着它,好看的眸子夹着浓浓的玩味。这阵势,大概它要是不叫,他可能真的就不走了。
正噘嘴的大狐狸还在傲娇中,突然感觉到抱着它的这个男人没了动静,连忙转头一看,呵呵,他玩真的。
“你你你!”九尾气得话都说不清了,“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烬抛给它一个贱兮兮的媚眼,没有半点抬腿走路的意思。
血清岭的土壤酷似沼泽,之前时烬一直在走动所以无碍,可是现在他一直站着没动过,腿脚竟也开始慢慢地往下沉陷了。
“喂!你再不走会陷进去的。”
“没事,我左瞳属血,又练过血法,掉进这血泥之中最多只是把衣服弄脏一点。不过你……嘿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怎么会答应走这么一条鬼路!”
言外之意就是: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一个无赖!
九尾咬牙咬得咯咯响,可现在它若执拗地跟他杠下去,恐怕到时候就算不被这恶臭的血腥味熏死也会被这血雾腥泥的瘴气给杀死。
“叫不叫?”时烬微笑着逼问道。
“姓时的,你混蛋!”
“哦,谢谢夸奖。不过,你真的要宁死不屈吗?那咱们就一起下沉吧。”
血泥像是在生吞活人一般慢慢地把时烬“吞”下了肚。时烬向下沉陷的速度很快,此刻,他的大腿膝盖已经被血泥所包围。远处看着,就好像是断了小腿的瘸子一样。
眼看着自己的位置与血泥越来越近,九尾急得都快哭了。连忙抓着时烬的脖子往上爬,情急之下竟把他的胸膛抓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哇哇哇~”
时烬的身体越陷越快,九尾彻底屈服了。
“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吗?”它慌张地看着肉泥淹没了他半条腿,再慢慢没过他的膝盖。恐惧地浑身都在发抖。
“知道输了?”时烬把它重新抱在自己怀里,轻笑一声说道:“那还不快叫?”
说完,还不断地加大了手臂上的力度,把它锢得死死的,生害怕它要逃跑一般。
“老……老老……老公。”
九尾被吓得牙齿打颤,根本就无暇顾及所谓的套路,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他现在让它亲他它也干了。能活命就不错了!
当然,时烬倒是没有得寸进尺让它亲他一口,只是笑了笑,抬起脚用力一蹬,便轻松地从血泥里跳出来。小腿的裤脚染红了一片,还沾染着一些粘上去的血泥。
闭着眼拼命挣扎的九尾不知道自己已经脱险,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上爬。虽然根本无法动弹。
“好了。”时烬把它重新抱在怀里,顺了顺它洁白的毛,左红右暗的眼眸藏不住的是笑意。
重获新生的九尾还没从胆颤的心境中回过神来,就看到时烬笑得开花的侧脸。而且,他抚摸自己的手法也变得比以前更温柔,反倒让它有点不太适应。
“你刚才叫我什么?我没听清楚。”时烬露出一个贱贱的微笑,轻佻地托起它的下巴,嘴角一勾,说道:“毕竟刚才情况紧急,为了救你我没注意。”
“呵呵。”九尾瞪着他,他还好意思说呐,故意把它陷到困境中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在救它,呵呵。它现在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它就愧对狐族狡猾的名号!
它望着他的胸膛左瞅右看,半晌后,它把目标锁定在了他的锁骨上。
“嘶~”
热衷于逗它寻开心的时烬满颜欢笑地继续赶路,突然锁骨处传来一阵剧痛,九尾正牢牢地咬住他性感的锁骨不肯放开,边咬还边流口水。这场景,简直是没谁了。
“媳妇儿你干什么!”
时烬忍着剧痛嘶吼一声,手指不停地一进一缩。处于本能的反应,当他感受到剧痛时手指会立马戳穿袭击者的胸膛,可是袭击他的人却是他最心爱的狐狸,他根本无法动手,只得不断地控制手指杀人的欲望。
咬了大概半分钟,九尾终于停下来了,一脸谄媚地望着他,笑眯眯地说道:“老公你锁骨太好看了,我一时没忍住,嘿嘿。”
“所以你就咬上来了?!”时烬扶额,按照套路来,锁骨好看不应该是用舔的吗?它明明就是报复还料定自己不敢还手!不过……
“话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哼,没什么。”九尾傲娇地掉过头去,“好话不说第二遍。”
“哦?不说第二遍吗?”时烬无比邪魅地笑笑,嘴唇均匀有力地张合着:“那咱们来算一算账呗,刚才你抓伤了我的胸口,现在又咬伤了我的锁骨,你说说这笔账……”
“老公!”
“诶,这就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