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就是,眼睛一睁,眼睛一闭。
一夜,不就是,眼睛一闭,眼睛一睁。
三月躺在柔软的被窝里,身体异常放松,舒服慵懒,像睡在棉花糖里。
不过,现在几点了?今天是工作日,不能迟到!
她突然清醒。
上身刚露出一点,肌肤和空气零距离的触感让她尖叫,“啊……啊!我怎么没穿衣服!”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衣物。
这是哪里?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还有房内的种种陈设,看上去像是酒店里的房间。
开房!昨晚发生了什么?
三月心跳突然加速,怪不得睡得那么舒服,从小到大都没有零束缚的裸睡过。她屏住呼吸,食指和拇指勾起并掀开左边的被子,不敢直视。
没有人?怎么是两个靠枕?
她再摸一下靠枕下的垫被,热的!
一定有人睡过!
怎么办?没有衣服怎么出去上班?
她记得,明明在酒店走廊那里跌倒了,叶阶明过来抱着她,然后……
三月的脸上的红晕蔓延成血红色,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全身筋骨疏通。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现在突然想上洗手间怎么办?
她咬咬牙,反正房间里也没人,豁出去了,就这样去上厕所吧!打定主意后,她将枕头竖着挡在身前,快步离开白色的大床,找卫生间。
什么鬼?卫生间是透明的?她竖起耳朵,听周围没什么动静,加上的确尿急,想着尽快完事回床上就行。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她两手护着下巴,思索着,回忆着……
三月环顾着这个卫生间,白色的浴盆很精致,可以洗个热水澡,再去上班。可是,没有衣服啊!想到这点,她赶紧站起来,赶快冲了马桶。
她几步走到洗漱台,两个手肘压着枕头,两只手艰难的伸到水龙头下洗手。那贴在墙上的大镜子就摆在眼前,她看着自己的妆被卸了,只是头发的一次性卷还保持着原样。
在疑虑中趋于呆滞,手肘一松,枕头掉到地上,等她反应过来,又是尖叫,“啊……啊!”镜子里的自己,一览无余。
“怎么了?!”刚进门的阶明听到喊声,跑过来拉开卫生间的门。
他的眼神从地面慢慢向上转移到三月身上。
两个人,四目互换。
“啊……啊!”后知后觉的三月蹲下捡起枕头,慌忙挡在身前,“你……没……看到什么吧?”一个字一个字从结巴的嘴里吐出来。
阶明右手指腹划过下嘴唇,邪恶恶的坏笑,“尝都尝过了,口感还行吧!”他打了个哈欠,眨了眨眼睛,很努力的维持张开它们,“至于卖相嘛,一般!”
卖相一般?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难道自己真的……
“流氓!”
阶明听到这两个字精神多了,男性的兽性大发。要不做点什么,真浪费了担这么个“流氓”的罪名,还照顾了这个死鱼一样的蠢女人整整一夜。
他慢慢凑近她,笑容越来越坏。
三月往浴盆那边退,退一步,他进一步。
“你想做什么?你走开。”她握紧了手里的枕头,视线不敢和他交汇,女人的直觉让她胆战心惊。
突然脚跟碰到浴盆边沿,不能再退了,她停下来准备从左边绕过他。没想到又被他一把抱起,平放进了浴盆里,“你泡个澡吧,这是干净的衣服。”
他把袋子搁在浴盆旁边,居然就这么走了?
三月目送着他走向阳台,背对着里边。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边放水,一边从衣服袋子里拿衣服!
她的手指从里面勾出一个粉色内内,顿时羞红了脸。他……去买女性内衣?他……怎么知道尺寸?还是一套粉粉的。他也太有少女心了吧……
三月泡在泡沫里,空气里仿若都飘着粉粉的泡泡。洗澡洗头两不误,速战速决,穿了衣服马上出卫生间。
她真想直接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可是,包包还在他车里。没有钱,没有手机怎么出门啊!再说了,还没有告诉清池,他肯定要担心死了。上次说好了,不回去会和他报备的,这一次,自己又失信于清池了。绝对不可以,一定要讨回手机和清池发一个信息。
她悄悄走到阳台,站在他身后,凝望了一会儿,“叶总,我想上班去,您把我的包给我吧!”他没理会。
虽然三月紧张的不敢靠近他,为了自己能顺利上班,她还是硬着头皮靠近他。昨天下午早退,今天万万不能迟到,作为一个实习生,三月谨守本分。
下了决心后,接着,三月走半步到他右侧,伸长了脖子,想看他到底在干吗,装什么深沉。
只见他闭着眼睛,睫毛合在一起特别性感,浓密的眉毛形状英朗,黑眼圈很明显,能让人感受出他浓浓的困倦之意。
站着也能睡着?昨晚他到底干了什么啊?
三月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确认自己没有什么不适。
她奋力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温柔的说:“叶先生,你睡着了吗?还是又在逗我?”见他还没反应,她继续提高了声音,“我们再不去上班,要迟……”
阶明右手一搂,直接一个阳台壁咚,“蠢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难搞?”
三月的左心房和右心房估计紧张到扭曲在一起了。
她垂下眼帘,颤颤的说:“难……搞?”
阶明曲膝,吻上她的嘴唇,这一次,她没有反抗,手自然垂放在身侧,接受了他唇舌的温热。
“木小姐,这一次,我的手没有接触到你噢。”他略显得意,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三月。
是哦?真丢脸,没出息……
她湿发的水聚在发尾,时不时往下滴着。
“好吧,本少乐意被你强吻。”他委屈巴巴的说着,“不过,你吻了我,要对我负责。”
三月还没搞懂怎么就变成自己强吻他了?什么逻辑啊!
阶明心里兴奋的开出了玫瑰花,嘴上却风轻云淡的,“进去吧,我帮你吹干头发。”推着木讷的她进了里面。
吹风机的风很暖,发出“呼呼呼”的声音,三月的头发就这样被他摆弄着,头皮一阵酥麻。
关了吹风机后,阶明语气真诚,“不好意思,昨天破坏了你的直发。不过,我感觉你的卷发更好看。你可以尝试一下卷发。”
三月没想到堂堂叶总居然真的注意到自己的头发,而且,还做出评判。
“头发是自然直,所以没动过它。”
门外有人敲门,“先生,你的早餐到了!”接着服务员将餐车推进来,放下食物就出去了。
三月看到早餐,肚子就更不争气了;想起来,昨晚只吃了一块小蛋糕而已。
“还呆着干吗?吃啊,只有不到半小时的吃饭时间。”他看了眼手表,瞬间坐下,用叉子插了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另一只手握着牛奶玻璃杯。
三月在他旁边坐下,也吃了起来,“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记得我们在走廊上……”
阶明咽下嘴里的食物,似有所思。
“难道你不知道你发烧了?昨晚上我车的时候,干嘛不说?怪不得一上车就要喝水。”
三月又低下头,嘀咕着:“谁让你那么霸道,霸王硬上弓,把我拖进车里。我才懒得跟你说呢,你又不是医生,跟你说有什么用。”
突然脑子里闪过早上的一个画面。
她脸颊潮红,羞答答的红玫瑰般,问起来,“那个……昨晚为什么我的衣服都被脱了?”
阶明按了按两眼中间的山根,无语道:“因为你热啊!昨晚折腾我一夜,害我都没怎么睡觉。”
“啊?哦,什么嘛,避重就轻,言不达意,根本没发生什么好不好。”
阶明吃完了,擦过嘴,凑到她耳边呢喃:“好啦,昨晚的事情,就当帮你退烧了。”顺便含吻了她的耳垂。
耳朵痒死了!
三月揉揉耳朵,受不了那个男人灌输到自己耳内的暧昧气息。
阶明起身,在立体衣架上取下西装,自言自语道:“第一次和女人开房,居然一整夜在她额头换冷水帕,降温!枉我一世英明,说出去多没面子啊!”
三月走到他身边,“你在说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太精明。
“哦,没说什么啊,就是我突然想起来,早上买内衣的时候,店员问我要买什么罩杯,我马上就说了34d。还好临出发前未雨绸缪,手量了尺寸……”
三月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还没等他说完,就出了房门……
阶明在她身后跟着。他暗自偷笑,这哪用得着手量啊,目测不就行了?也太小看本少的眼力了吧!
三月走到走廊里,自己的脚后跟有些发凉。
额……这脚上怎么是拖鞋啊?穿出去应该算盗窃吧?再怎么也不能干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她这11路车溜得比谁都快,突然刹住车。
阶明却没及时刹住脚步,撞上了她,“喂,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发现自己没换鞋子?”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着实让人讨厌!
三月转身,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后,抬头看他:“我昨天穿的鞋子呢?”
阶明嘴角一勾,极其不屑一顾的口吻,“在我认识的女人里,没有人会把参加酒会的礼服和鞋子穿第二次。这就是上流社会,只要你嫁给我,你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