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哥哥的来信
遥沐倾心里忐忑不安,又在船舱外面磨蹭半晌才慢慢踱步进了船舱。“岑公子,在吗?”
岑默从书中抬起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嗯”了一声。
“有何事?”
遥沐倾见岑默还是一副对人爱答不理的样子,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蹭到他面前,蹲下和他的身子齐平,埋着头问:“我就是想知道,我昨天有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啊?”
“遥姑娘这些事为何问我?”岑默语气淡漠地和遥沐倾说着话,手中的茶杯却似有若无地挡在自己的下巴前面。
遥沐倾盯着他的下巴,又看着他那只可疑的挡在下巴面前的手,缓缓开口:“我有些不记得了。”说着,趁岑默不注意,伸手打开了他的茶杯,一排浅浅的牙印便赫然出现在了他的下巴上。
岑默看着遥沐倾一脸复杂的眼神,表情越发冰冷,昨天把他给咬了今天居然还什么都不记得。
半晌,遥沐倾小声问:“我昨天……是不是把你……给非礼了。”
岑默才喝下去的茶水呛得他猛烈咳嗽,遥沐倾见他没摇头便认为自己猜对了,吓了一跳,立刻保证道:“我对不起,你实在是要我赔偿,我……”
“你昨天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岑默实在不愿去听她的下文,脸色一下子铁青,提着她的衣领就往外面走。
“本将军并不如遥姑娘设想的一般闲,没什么事的话就恕我待客不周了。”岑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把遥沐倾给推出了舱外。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估计不是被她咬死的就是被她雷死的。
“其实,我还有事情要问……”
“岑一,送一下客。”
岑一远远的看向岑默,又往回望望这搬货的众人,可都是需要他指挥,一时有些为难,可怜巴巴地看着岑默。
岑默表情有些不好,只转头看向遥沐倾,表情的言外之意是撵人。
“我不走,我还有事情的。”遥沐倾还没见人这么给她甩脸色,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怎么惹了他,但是耍起了赖。
岑默挑眉,脸上是危险的神色,他一字一顿:“我送你。”说罢,就甩手走在前面。
遥沐倾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对着她的背影,想着他那性格,定是不愿意理她了,便长叹一口气跟了上去。
就这样,遥沐倾似乎什么也没问出来又被迫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无话,不一会就到了遥府门口,不过这会儿大门倒是大大的敞开着,遥沐倾心下疑惑,利索的跳下车,却遇见半夏正急匆匆地往外走。
“小姐,老爷正叫我来找你,公子来信了。”
“我哥?”遥沐倾一听,满脸的笑容,蹦跶着就往花厅而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半夏有些沉重的表情。
“岑公子,进来坐坐吗?”半夏对着岑默见了礼,对他询问道。
岑默想起昨天晚上岑一的调查结果,听着是遥沐倾的哥哥,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这时间遥适行应该出门在忙,家里静悄悄的,沐倾经过花厅,却被里面坐的人吓了一跳:“爹,这时间怎么还在家?”
遥适行神形有些颓废,他抬眼望向遥沐倾,眼睛里满是空洞。
“小倾儿,过来。”
遥沐倾从未见过遥适行这样失神的样子,心中紧了紧,快步上前。
“你最近可是有些心神不宁?”遥沐倾听闻他的问话愣了愣,似是不料他会突然问起这个,点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向遥适行。
“你哥他……”心中长叹一口气,“罢了,你自己看吧。”
遥沐倾有些忐忑的接过他递来的一张破碎的纸,那纸表面依稀画着些山脉城镇,看样子是从地图上撕下的一角。
缓缓展开,上面有干涸的血迹,树枝的划痕写着:九,速来廊西。署名一个岚字,旁边还画了一个图案,看起来像是……阵法。
“岚”是遥沐倾的哥哥遥沐岚,他两年前从军现在驻守在边境廊西,这两年倒也凭着平乱有功,官职连升,现今倒也混了个统领当着。万和和纪北开战,边境颇不安宁,遥沐岚上次回家探亲还在说等边境安定下来,就把遥家搬去临止。此时他应该正驻扎在边境,又怎会忽然来信? 粗糙的信纸,干涸的血迹,还有阵法的图样,遥沐倾记得哥哥之前有在信上提过,廊西城外无踪林的死阵,莫不是……
遥沐倾抬起头看向遥适行,眼眶微微有些红润,他们兄妹从小便有心灵感应,每当遇见什么事情,对方都会有察觉。遥沐倾现在有些后怕,她这几天心神不宁,恐怕都与哥哥出事有关系。
“小倾儿,你说这事怎么办?”遥沐倾努力克制住声音中的担忧,道:“爹,我现在就起身前去廊西。”
遥沐倾知道,现在哥哥发生这样的事,她必须勇敢站出来,廊西的死阵,威名在外,她略懂些奇门遁甲之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有她才能救哥哥。
遥适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腿狠狠摇摇头:“不可,廊西边境重地把守严格,怎会允许你厮混进去,罢了……我刚打听到消息,临止这几天正在全国范围内征招有才能的人充军中要职,五天后在临止进行武试,到时你可以前去谋一正当身份,到了廊西再做打算。”
遥适行知道自己派不上什么用场,于是给她做好了十足的打算。
岑默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深深的皱着眉。遥沐岚?这人竟然是他熟悉的,廊西的一个统领。前几天,从廊西军营里传来的密信:遥沐岚失踪,下路不明。
岑默正想着,遥适行却突然叫住了他。“岑将军,被你听见我也就直说了,你可是要去临止?”
岑默轻轻应声。
“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帮我照顾一下小倾儿。”
看着对面那双与他极其相似的眼中流露出的祈求,岑默依旧表情淡淡的,他没有回答,转身便离开。当然,没有拒绝代表有商量的余地。对面眼前这个人的请求,不知为何,他有些拒绝不了,尽管心中有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