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沐倾穿着鲜红的祭衣,头戴高冠,拖着步子本能地朝祭台迈动,一步一顿,长长的拖尾在阶梯上曳成一朵娇艳的玫瑰。
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回头扫视过人群,那双眼睛空洞没有焦距,嘴角却缓缓提起僵硬的弧度,像一个傀儡娃娃,只带着没有生气的美丽。
权杖被高高举起,周围凝固的空气里尽是人们的欢呼,士兵碰撞武器发出震天的喊声。
城门被打开的时候,她策马跑在最前,高举的凌芷剑发出耀目的光。身后士气高涨,像巨浪般涌出。
那人白衣潋华,策马在无数厮杀斗争中向她奔来,许久没有波纹的眸里意外地荡起一丝涟漪。他很憔悴,眼中满是悲戚,握剑的手在颤抖。
“倾儿。”他的声音如同从记忆深处传来。她的心像是冲破束缚,缓慢开始跳动,越跳越快,只是高举着剑的手却没有任何反应。
满眼的鲜红,刺目惊心,他用手握住剑尖,鲜血滴落,染红了白马的鬃毛。他看着她,全然不顾那剑尖一点点没入他的胸膛。
“倾儿,我是阿默啊。”
她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人,直到他无力摔下马去,她的嘴唇才一张一合,无声喃喃:“阿默……”眼睛在一瞬间恢复澄澈,眼泪应声而落。
“阿默……”她这次终于叫出了声,声音干涩如枯井。她摔进尘土,一点点爬到他的面前,捧住他的脸,他咧开嘴笑了,一如她记忆中一样温柔。
鲜血随着他的唇角溢出,沐倾手足无措,笨拙地擦着他唇角流出的血。
“阿默……对不起……阿默,你说过要好好陪着我的,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给你说,还有好多地方想要和你一起去……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金戈铁马,天下倾覆,都与她无关。
她只知道,她想一直抱着他,就像抱着全世界,永远不放手。
眼泪滴滴落在他衣襟上,与鲜血一同晕染。
她没注意,一只手动了动,轻轻抚上她的发。
“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