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蛮顿时很窝囊废的吓了个花容失色,几乎就要魂飞天国。她连忙放下双手抱着的脚,一时之间忘记了痛,极恐怖地睁大眼睛瞪着那人,一声尖叫:“啊——”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古代男人,二十岁还没出头。他坐在桌子旁边,身上穿了龙袍,却是很喜庆衣服的打扮。不用说,潘小蛮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就是她的那个所谓的“夫君”——皇帝赫连墨。
潘小蛮的目光,落到他的脸上。不禁又吓了一大跳,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呈o型大张着,连下巴都几乎要惊得掉下来。
天哪!
他……他不是连墨么?褐色的肤色,修长俊秀的身段,宽肩,细腰,长腿,他的眉毛浓浓,鼻子高挺,嘴唇很薄,微微往上翘,那张面部线条冷硬轮廓清晰的脸庞,神情中透着一股冷漠,又带着许些高傲。
潘小蛮直愣愣地望向他。
难怪在册封典礼上,她感觉到坐在大殿内那个穿黄袍的人影子无比的熟悉,还感觉到他盯着她看的目光好像很震惊。
原来,是连墨这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家伙。
潘小蛮还真想不到,她和连墨竟然同时穿越了,穿越到同一个朝代,又再相遇了。潘小蛮更想不到的是,连墨竟然成了成了九五至尊的皇帝,而她竟然嫁给他,成了他后宫中燕瘦环肥莺声燕语的众多女人之一。
这大概,便是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怔了好半天后,她跑了过去,站在他跟前,大声叫他名字:“连墨——”
连墨身子仿佛微微地一颤——不知道颤了没有,好像没颤,好像是潘小蛮看花了眼。他只是面无表情望向她,一双黑森森亮晶晶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目光很冷,冷得像冰,带着深不见底的寒光。
“连墨!”潘小蛮又再叫他。
连墨不吭声,依然冷若冰霜地望向她,好像不认识她似的。
这冷漠的态度激怒了潘小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叉腰,泼妇那样的破口大骂:“连墨,难道你是瞎的,没看到我?你丫的装什么葱?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连墨,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如果没有你,我会到这个破地方来么?”
连墨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冷漠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便不再鸟她,把目光移开了去,低下头来。他……他居然——靠,他居然是捧着一本砖头那样厚的书,专心致志地看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潘小蛮又再叫:“喂——”
连墨还是没有理她,充耳不闻,他看他的书。
潘小蛮又再叫:“喂!喂喂喂——”
连墨像了木头人那样,一点反应也没。这使潘小蛮不禁有些疑惑了起来,晕了,这家伙,怎么会对她这样无动于衷?他到底是不是连墨?身材五官和连墨倒是一模一样,就是年龄不大对。
在现代,连墨是二十六岁快到准大叔的年龄了,可现在的他,才二十岁的样子——也不是很奇怪,潘小蛮在现代不是十九岁嘛,到了古代才十五岁,也不是小了好几岁?
潘小蛮站在这个貌似连墨的家伙跟前。叉着腰,侧着头,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如果这个人是连墨,就算他和她在现代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呸呸呸,他对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是她对他有深仇大恨才是真。
真是的!
但,不管怎么着,他丫也应该和她一样,放下一切恩怨与情仇,来个他朝代里遇熟人,两眼泪汪汪是不是?
晕了,他到底是不是连墨?抑或,不过是一个长得与连墨一模一样的古代人?
潘小蛮看这家伙的反应,估计不是连墨,而是和连墨长得一模一样的可能性比较大。两个没有关联的人长得相似,并不是前没古人后没来者。
这个貌似连墨的家伙,他不会是聋子吧?要不,脑子有点问题——这个难说。在自己的新婚之夜,一刻值千金的时刻,面对着潘小蛮这个颇能让几尾鱼儿忘记了游水沉到河底,几只南飞大雁在空中飞翔忘记摆动翅膀跌落地下的妙龄女子,什么动作也不做,就捧着书像呆子那样看的男人,多多少少,有点不正常的说!
他不鸟潘小蛮,潘小蛮也没辙。
潘小蛮正在研究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连墨这家伙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的唱起歌来。此时潘小蛮才想起,中午的时候她在缈云宫吃了一些糕点喝了一些茶水之外,她还没有东西进肚子呢。
真是奇怪,大半天了,也没有人想着要送东西给她吃。难道古代做新娘子的,在新婚之夜,是要空肚子不能吃东西的吗?
鬼才知道是不是。反正在这个变态的古代,规矩多不胜数,也不懂得是哪一个吃饱饭没事干给撑着的无聊人定下来的,这也不许,那也不准。烦死。
潘小蛮不管了。
既然这个貌似连墨的家伙摆臭架子,装傻扮愣不鸟她,当了她是透明,那她自己理自己好了。眼睛溜了一下,看到貌似连墨的家伙——算了,还是叫他赫连墨。虽然比连墨多了一个“赫”字,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估计不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连墨,是如假包换的古代不知是什么时代的皇帝赫连墨。
赫连墨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壶茶,几碟小点心。那些小点心做得无比精致,花样百出,看上去色相动人,嗅起来香气扑鼻,十分诱惑。
潘小蛮顿时饥不择食。想也没想,就很利索地搬来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然后毫不客气的抓过碟子的点心,张口便大嚼。
大概是潘小蛮太肆无忌惮,又大概是吃相太狼狈,赫连墨终于抬起他高贵的头来,扫了她一眼。潘小蛮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目光依然很冷,冷得像冰,他脸上的表情也冷,也像了冰,他整个人完完全全的是冰山一座。
潘小蛮理他,依然吃她的。
他不鸟她,她干嘛要鸟他?这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赫连墨的目光没有在潘小蛮脸上逗留多久,只是一扫而过,然后他又再低头,又再继续看他的书,他当了她不存在。
莫名的,潘小蛮就生了一肚皮的鸟气。
赫连墨冷漠相对,让潘小蛮很不忿。哼,不就是皇帝吗?不就是皇n代吗——据说,是皇七代。哼,皇七代就很了不起?用得着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态度吗?再拽,也不过是因为懂得投生,生在帝王家!
也不过是运气好,比其他皇子抢先一步出世,成为皇长子,子承父业当了皇帝。哼,有本事,自己打江山,或像成吉思汗那样,带兵冲出亚洲,打到欧洲威风去。
潘小蛮心里一边骂着,一边大朵快颐,风卷残云那样,把桌上的几碟点心全扫荡去。
吃了一大堆的点心后,潘小蛮口干了。
还好有茶。只有一只杯子,那是赫连墨的。潘小蛮饶是再大胆,也不敢用他的杯子。谁知道他有没有hiv,或肺结核,或乙肝,诸如此类的传染病?万一搞不好,通过唾沫传染给她,那她岂不是倒大霉?
潘小蛮眼珠子一转。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抓过茶壶,仰起脖子,张大嘴巴,“咕噜咕噜”,直把茶往嘴里灌。半壶茶灌进肚子后,潘小蛮才心满意足,用衣袖擦擦嘴巴,一边把茶壶放回原处。
赫连墨还是低头看书,不理她。
他不理她,潘小蛮也没辙,她总不能厚颜无耻扯他的衣袖,让他跟她聊天吧?怎么着,她也是有自尊的对不?
潘小蛮无聊得要死,又没什么事儿做,于是要坐相没坐相的,懒洋洋地靠在软座上,自得其乐地吹着不成调子的口哨,痞气十足。
吹口哨好半天后,她又再哼歌。那是一首老得掉牙的歌,这歌叫《卡门》:“……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哼着哼着,潘小蛮无意中一抬眼。
看到赫连墨抬起头来,目光轻飘飘的落到她脸上,依然是面无表情,目光仍然是冷若冰霜。潘小蛮不理他,继续哼:“……是男人我都喜欢,不管穷富和高低。是男人我都抛弃,不伯你再有魔力……”哼完后,意犹未尽,又再阴阳怪气地道白:“你要是爱上了我,你就自已找晦气!哼哼!我要是爱上了你,你就死在我手里!哼哼!”
她说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再一抬眼,看到赫连墨还在看她,脸上带着一抹探究的味儿,潘小蛮被他看得有点恼羞成怒,不禁野蛮因子发作,顿时恶向胆边生,叉了腰,瞪了他,凶巴巴地嚷嚷:“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赫连墨皱了皱眉头,他仍然没有说话——谁知道他是不是哑巴?他也没有动,只是看着潘小蛮,一双眼睛,黑森森,幽磷磷的,也不晓得他在想着什么鸟。
潘小蛮也不示弱,盯着他看。
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人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潘小蛮是初到古代来不怕皇帝——皇帝有什么好怕的?他丫还不是像她一样是人?又不是神!他得跟她一样,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内急了得上厕所,也没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