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记得了？”赫连羽问。
潘小蛮横了他一眼：“那个时候我那么小，我怎么记得那么多？”她问：“我小时候你是不是老是欺负我？”
“你小时候凶巴巴的。”赫连羽说：“又顽皮，天不怕地不怕，上房揭瓦，下河摸虾，爬树掏鸟窝不过话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做不到的，我们哪敢欺负你？没被你欺负已是万幸了。”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三皇兄，还有五皇弟。”
“三王爷？五王爷？”
“你真的不记得了？你没跟你爹爹去江陵之前，常常到皇宫玩耍，有时候还住上好几天。你跟我是同年，三皇兄大我们两年，五皇弟小我们一年，还有六皇妹，她跟五皇弟同年。母后总是吩咐我们，说你是小姑娘家，要让着你点——”
“太后的话最正确不过！”潘小蛮一拍手，立马说：“我是小姑娘的，你们就应该多让让嘛！男人让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天经地义个屁！”赫连羽一脸的愤慨，重重地哼了声：“结果我们一让，你就得意了。那个时候，你最爱欺负的是五皇弟，因为五皇弟力气小，又爱跟你顶嘴。六皇妹跟五皇弟关系好，就帮了五皇弟。于是你野蛮劲来了，一对二跟他俩打架，把五皇弟打得额头出血还不算，还把六皇妹的牙齿打落了一颗。未了你还恶人先告状跑到母后跟前告状，说是五皇弟和六皇妹联合起来欺负你，然后你是迫不得已还手的。”
潘小蛮眨眨眼睛。
原来古代妞潘小蛮也不简单，也是个女汉子来的。
她侧了侧头：“那五王爷和六——六什么来着？你的六皇妹，别人叫她什么公主？——呃，你看我记性，不但失忆了，还未老先衰，竟然全把以前的事儿全忘记了。”
赫连羽说：“六皇妹是南城公主。”
潘小蛮问：“五王爷和南城公主岂不是恨死我了？”
赫连羽咧嘴笑：“肯定啦！特别是六皇妹，这么多年过去了，偶尔说起你，还是咬牙切齿的。”
南城公主这丫也太小心眼了，年少无少所搞的陈年旧事也记恨？
潘小蛮翻白眼：“靠！”
赫连羽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靠？靠是什么意思？”
潘小蛮说：“靠是——喂，你们平日里不说‘靠’啊？”
赫连羽说：“我们平日里不说‘靠’。”他好奇心杀死猫，锲而不舍的又再问：“淑妃娘娘，到底‘靠’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嘛，有点小儿不宜。潘小蛮也不好回答，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靠，呃，靠就是……就是……就是凑近你的那个意思。呃，其实……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啦。”她赶紧把话题转开了去：“哎，那我们小时玩耍的时候，陛下不跟我们一块儿玩？”
赫连羽摇头：“陛下比我们大了好几年，嫌我们吵，不大理我们。而且陛下也没空理我们，他整天不是看书就是练武，要不跟母后学习治国之道，从不跟我们在一起玩耍。”
潘小蛮“哦”了一声。
赫连羽斜了眼睛看她：“淑妃娘娘，几年没见，你的性儿怎么一点儿也没变？如今你已嫁作他人妇，怎么着，也应该变得淑女些吧？”
潘小蛮也斜了眼睛看他：“呸，我干嘛我变淑女？淑女有什么好？那是一个bt——变态的玩儿，逼一个正常的人，成为神经兮兮人的人。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装贤惠，装纯情，装温柔，装优雅，装娇羞，装好教养——这就是所谓的淑女！”
赫连羽哪里听过这样的话？顿时张口结舌瞪了潘小蛮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捂了肚子，轰然大笑，笑了个前仰后合，差点在滚到地上去，边笑边嚷嚷：“哎呀呀，淑妃娘娘，你说话越来越有趣儿了，比小时候有趣得多了！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些话，最最最贴切不过了！”
这小子笑点太低了。
也值得他笑成这样子？
潘小蛮想了想，暂时没什么往事内幕可探听的了，她耸耸肩说：“四王爷，我累了，要回缈云宫睡觉养颜长肉去。下次有空了，我们再好好坐下来喝茶，然后叙叙旧什么的。”说完了，也不等赫连羽说话，便带着她的太监和宫女们，扬长而去。
潘小蛮无比烦恼。
回到缈云宫后，她无精打采坐在长廊石板凳上，伸长脖子，把头高高仰起来，眼巴巴的看到天色渐渐从中午转下午，再从下午转黄昏。
看到天色愈来愈晚，她的头愈发疼得厉害，苦恼地苦思冥想着，她怎么才能够不用去重华宫见赫连墨？
太阳很快下了山。
潘小蛮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装病！虽然装病不是长久之计，可躲得一时好一时是不是？潘小蛮这么一想，顿时迫不及待地跑到卧室里，赶紧爬上床，拉上被子盖上。
然后，她苦着脸，不停地呻吟：“哎哟哎哟，我的头好疼！肚子也疼！恶心，想吐……哎哟哎哟，我好难受……真的很难受，难受得厉害……哎哟！”
床口围了好几个小太监小宫女。
欢儿首先抢着问：“主子，你不舒服？”
潘小蛮装作很痛苦的样子：“是呀，我好难受，胸口闷得好难受！我……我想吐！想呕吐！哎哟哎哟！”
欢儿一愣，继而大喜，眉开眼笑地说：“哎呀主子，大喜呀！主子昨夜里和陛下洞房花烛，今日就有喜了！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靠，这是什么跟什么！“神舟七号”也没那么神速！潘小蛮很没好气，暂时停止了呻吟，骂她：“有喜你的头！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好不好？”
欢儿说：“主子，呕吐就有喜了呀。”
潘小蛮恨不得马上吐血身亡，又再骂：“你丫闭嘴好不好？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欢儿巴眨着一双眼睛。
她才十三岁，还是个毛还没长完情窦也没有初开小屁孩，加上在古代没有九年义务教育，实行扫盲之类的，没什么学训，一点生理卫生知识也不懂得。大概欢儿这蠢脑袋以为，女人一旦结了婚，不管有没有和男人上床，就会马上怀孕，马上生子。
秋月比欢儿年长，也成熟稳重得多，她说：“主子不舒服，那奴婢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唬得潘小蛮连忙说：“不用不用，不用这么麻烦请太医。呃，也没什么大病，我休息一下就好！”
秋月说：“主子不舒服，不请太医怎么行？万一病重了，给太后和陛下知道了，说奴婢们侍候不周，怪罪下来，奴婢们是要被受罚的呀。”
丫的，又拿惩罚来吓她。
小轩子也是，秋月也是，难道除了惩罚，就不能拿别的来吓吗？潘小蛮很不忿，板着脸教训：“喂，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助人为乐精神？真是的！不就是受一点处罚嘛，我是你们的主子对不对？既然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就得为我讲点义气！忍一忍，咬紧牙关挺一挺，受罚就很快完了，这叫做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又叫做烈火中得到永生！大不了我这个主子罩着你们，你们被掌嘴或被打pp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吩咐打轻点，尽量不把你们打疼，而你们装模作样，不疼也要大声哭喊，这不就是行啦？”
秋月很窝囊废的给吓死，哆嗦着，跪了下来，拚命地磕头，战战兢兢地说：“主子，奴婢们受罚，不单单是被掌嘴或被打pp那么简单啊。太后怪罪下来，奴婢们受到的处罚会很严厉的，轻则重伤，躺在床上一年半载无法动弹，重则连命都没了。”
靠，还真他丫的bt。
看来，装病这招用不得，会连累他人生命安全。潘小蛮愁眉苦脸，气馁万分，仿佛一棵被霜打了的黄花菜，瞬间就老了去。哎呀呀，看来，她还得要面对赫连墨那家伙，晚上睡觉的时候，要么睡地板，要么给他糟蹋。
潘小蛮才不愿意给赫连墨糟蹋。她又不爱他。上床搞运动那事儿，古代人就叫男欢女爱——男人喜欢女人爱！赫连墨又不是她喜欢的男人，她和他一点感情也没有，跟他上床搞那事儿，她恶心还来不及，还爱个鸟！
靠啊，她怎么办？
潘小蛮很是悲催，无限的悲催。
悲催管悲催，夜幕来临的时候，赫连墨的狗腿子冯伦还是来传口渝：“陛下有旨，淑妃今晚到重华宫椒房殿侍寝。”
“不去行不行？”潘小蛮苦着脸。
“不去就是抗旨！”冯伦面无表情。
“陛下不是有大把女人吗？去侍寝也是轮流去吧？”潘小蛮很不乐意，低声嘀咕：“昨晚刚是我，怎么今晚又是我？找别的女人不行吗？老是找我，这也太不公平了是不是？一碗水要端平，不能顾此失彼，冯公公，这道理你也懂的对吧？”
“陛下只令奴才到缈云宫向淑妃娘娘传口渝，没令奴才到别的宫去给别的娘娘传口渝。”冯伦还是面无表情。
“你这么听陛下的话？”潘小蛮斜了眼睛看他。
“是。”冯伦回答。
“陛下叫你吃屎，你也乖乖的吃？”潘小蛮继续斜着眼睛。
“吃。”冯伦答理所当然。
“陛下让你去死，那你也老老实实听话去死？”潘小蛮给他翻了个大白眼，又再问。
“陛下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得做什么！陛下让奴才去死，奴才肯定会去死！奴才绝对没有异句！”冯伦一副忠心不二的狗腿子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