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婳惊讶的看着她,见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好像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三叔那么好的人,怎能被人如此作践?
并不是说刘曼溶不好,她好不好傅婳还不清楚,不过她的身份是远远配不上三叔的。
听说这位表姑只是老夫人的远房庶侄女,三叔虽然也是庶出,不过他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威武大将军,禁卫军统帅,统领着京师十万兵马。说位高权重都不为过,人又年轻俊武,什么样的名门贵女娶不得?现被人强行塞进一个破落户。
不过老夫人是傅舒玄嫡母,在傅舒玄的婚姻大事上有绝对的说话权,傅婳也只得暗暗祈祷三叔知道这事后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我也不太清楚,每次见面都隔得远,那天又没出息的晕倒了,所以…”傅婳不好意思的笑笑:“要不,表姑你问问其他人?”
“不用不用,不知道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刘曼溶满含期盼的眼神淡了下来,敷衍说道,没有了应付傅婳的心情,转身端起半凉的茶水喝了起来。
傅婳也是如此心情,遂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大家一时静静品起茶来。
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穿水红色衣裙的大丫鬟从外掀帘走了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行礼笑道:“老夫人,大夫人带着表夫人和表小姐表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表夫人?”老夫人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就是前不久大夫人跟您提起要回来暂住的苏家大表小姐,嫁到太原那个。”身后的刘嬷嬷小声提醒到。
“喔,是淑惠呀,来了吗?快叫进来!”经刘嬷嬷提醒,老夫人也想起来了。
看了下面的众孙女一眼,说道:“都是表里表亲的,也不必避嫌了,见见你们表姨母,给她请个安吧!”
众姑娘齐声应是,乖乖的坐在座位上等着。
大夫人苏氏的母亲跟老夫人是姑表姐妹,苏家跟老夫人关系确实有点远,苏淑惠嫁到太原也二十几年了,老夫人想不起来也很正常。
老夫人的大丫鬟吉祥出去不久,就见苏氏带着一个三四十岁、身着暗花细丝褶缎裙的妇人跨步走了进来。
“苏氏淑惠给姨母请安,姨母福寿安康!”大苏氏快步上前,跪倒在老夫人跟前行大礼。
“快快,快扶起来。”老夫人颤抖着手,微微颤颤的拉起跪倒在地的大苏氏,娘俩一时眼泪汪汪,抱头痛哭起来,慌得其他人忙劝解的劝解,跟着落泪的落泪,场面混乱起来,良久才把人劝好。
“姐姐一来,我跟弟妹都成那不值钱的歪瓜裂枣了,真是让人伤心。”苏氏拿起丝帕,假意拭眼角。
“你这个泼猴,这么大年纪了,这掐尖要强的性子一点都没变。”大苏氏轻轻打了苏氏一记笑骂道,满眼羡慕的看着老夫人说道:“也是姨母宠她,把她宠成这么一个不知愁的性子。”
“别理她,现在你来了我就只宠你,看她哭不哭。”老夫人笑得满脸似那怒放的菊花,看得出来很是高兴。
“不好不好,母亲现在有姐姐就不疼淑娴了,等回去我要躲进被子里哭死。”
老夫人指着苏氏,笑得说不出话来:“你这不知羞的破落户,好了好了,别让小辈们看笑话。”
几人的彩衣娱亲告一段落,傅婳姐妹方纷纷给大苏氏见礼请安。
介绍到傅婳时,大苏氏眼前一亮,但也没表现出来。
每人得了个荷包作为见面礼,大苏氏对其他人都笑意盈盈,但对傅瑜傅珺明显要热情得多,特别是傅珺,一副拉着就不想放手的样子。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傅珺跟她是有直接亲缘关系,也没人对此不满。又跟大苏氏的一儿一女楚子轩楚寄心互相斯见。
楚氏兄妹都张了一副好容貌,楚文浩十八九岁的样子,长眉俊目,温文有礼,第一眼就让人产生好感。
楚寄心跟傅瑜年纪相仿,人很爱笑,一笑起来嘴角浮现两个小小的笑窝,很是甜蜜讨喜,老夫人和苏氏都很喜爱她的样子,拉着说了很久的话。
大家年纪相仿,都有意结交,很快就打成一片。楚寄心说着一路的见闻,让这群可能都还没走遍京都城的小姐妹听得津津有味,无限神往。
因傅致远兄弟上学的上学,有事外出的外出,没有一个男性主子在府,楚子轩只好无奈的坐在一旁听一群女孩儿叽叽喳喳说过不停,说的都是些他无法理解的话题,喝了一盏又一盏的茶水,感觉肚子有叮当作响的趋势,终于…
“老太太,姐姐和两个孩子想来赶路也疲乏了,媳妇就先带他们下去歇息,养足精神以后再来陪您老人家唠?”苏氏看姐姐的脸上难掩疲容,开口说道。
“好好,看给我高兴的,都没注意这,淑慧啊,回去好好歇息,明天咱娘们俩再叙!”
“是,都听姨妈您的,那侄女下去了!”大苏氏也没坚持。
“去吧!”
大家陆续站起身告辞离去。
傅婳和傅瑜看着楚公子有些狼狈的背影互视一眼,都忍俊不禁。
苏氏一收到大苏氏的信,就开始吩咐下人把离安和远不远的一个两进院落收拾出来,如今一切都已打点妥当,屋里的摆设家具都换了新的,比当初二房回来时还要上心三分。
院中仆妇们忙着搬运行李,姐妹两相携走进内室,脱鞋上炕。
“看妹妹现在过的这日子,姐姐放心了!”大苏氏拉着苏氏的说真心说道。
苏氏紧紧拉着姐姐的手,眼眶热泪闪现,姐妹俩各自出嫁后,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次面,如今好不容易团聚了,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姐姐放心,既然是我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它过好,何况现在也苦尽甘来了。”苏氏流着泪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父亲母亲也可以放心了。”
“放心吧,侯府现在跟父亲那边都处的很好的。”
“对了,那女人生的那个丫头也十四了吧。”大苏氏不确定问道。
“已经满十三,进十四了。”说起傅婳,苏氏口气淡了,在自家亲姐面前,没必要还端着。
“刚才我细看了下,妹妹,不是我要挑拨,婉姐儿就算了,已经出嫁,可珺姐儿不一样,两人岁数相仿,说亲肯定是同时的,那孩子长成那样,说起来身份更高点,对我们珺姐儿,可是大不利呀!”大苏氏说不挑拨,说的可是挑拨离间的话。
不过苏氏很是赞同她的看法,也不是不担心。
“我也是没办法,以前都当没这个人似的,也懒得理会,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可如今那小贱人不知使了何下作手段,入了侯爷的眼,竟然要我多带她出去走动走动。一看到那张脸我心里就膈应得慌,还不能表现出来,姐姐,我这心里苦啊。”
大苏氏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想了想问道:“妹夫对那丫头是什么态度?非常看重还是淡淡的?”
苏氏拭了拭眼角:“也只是让带她在人前走动走动,并没什么特别的。”
大苏氏听了放心的笑道:“不用担心,侯爷可能看那孩子长得好,如果嫁好了,对侯府也是一大助力不是?”
苏氏一愣:“我还以为是他看到那小贱人想起那死鬼了呢,不过让那小贱人嫁得比我碗姐儿珺姐儿还好,我怎能忍受?本来我就比那老贱人低了一头了,我的女儿难道还要被她的女儿压一头不成?”苏氏面容扭曲的愤怒道。
“好了好了,你还跟个死人争什么?何况那人在的时候也没争过你不是,消消气,既然不愿,就像办法解决不就得了。”大苏氏劝道。
苏氏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把心里的那股火压了下去,这辈子,她最恨的人,排第一的非闻氏莫属。
还是姑娘的时候,苏氏有次跟母亲来文昌侯府探望老夫人刘氏,在那棵桃花纷飞的树下,一个清隽的少年入了她的眼、她的心,后来听母亲说起,想跟文昌侯府结亲,苏氏又欢笑又羞涩了好久,可是还没等母亲跟姨妈提起这事,就听闻闻文昌侯府和镇国公府结亲了。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霹雷砸得满怀春梦的苏氏晕头转向,自从认定傅文博后,苏氏就把傅文博归为自己所有,现在被人截胡了,她的愤怒不甘可想而知。
傅文博和闻氏婚后关系并不好,这给一直虎视眈眈的苏氏有了可乘之机,苏氏是一个很执着的性子,苏老夫人给她相看了不少人家,她的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抗拒,后来被逼急了,她使了计在文昌侯府跟傅文博成就了好事。
这下好了,苏父苏母气了个半死,苏父扬言要把这个背德的女儿送去家庙,要不一根白绫勒死算了。可苏母看着泪眼汪汪的小女儿,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里舍得,最后多番交涉,苏氏成了傅文博的贵妾。
苏氏是个有手段的,一进府就栓住了傅文博的心,后来闻氏死后,被傅文博抬为正室,虽然现在苏氏是文昌侯夫人了,可她毕竟有段黑历史是怎么也洗不掉的,所有的怨气都往死去的闻氏身上去了,不过她也只敢在暗地里仇恨、埋怨。镇国公府不是她能惹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傅婳在文昌侯府虽然是个小透明,但苏氏也不敢敢在明面上欺辱她。
“姐姐有什么好办法?”苏氏满怀希望的看着大苏氏问道。
“五丫头已是大姑娘,该是说亲的时候了,你作为她的嫡母,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想想吧?”大苏氏很无奈,这个妹妹平时很机敏,可碰到与闻氏有关的事就老犯糊涂。
听了大苏氏的话,苏氏眼睛一亮:“是呀,可以说亲了。对了,姐姐有什么好人选没有?”
“这个人选嘛?”大苏氏余光瞟了苏氏一眼,假装沉思道:“家世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人品不能差了,也不可太好。妹妹,你觉得轩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