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跑我家来干嘛?”景无忧问道。
“当然是来找你了。”庄锦朔慵懒道。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找我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你了,你信不?”看着醉熏熏的景无忧,庄锦朔倒是觉得蛮可爱的。
“呵呵,我要是信你就是我有病,我和你又不熟。”
“茶来了……”
“诶,小毛孩儿,你们家公子怎么了?”
“你才是小毛孩儿了,我今年都十四岁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公子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左小天很不满意庄锦朔对他的称呼。
“那你叫什么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啧啧,你这个贴身小厮当得也太不合格了,你呀,就等着哪天被人抢饭碗吧!”庄锦朔逗趣道。
“哼,要你管……”气冲冲地下去了。
“来喝口茶,醒醒酒。”庄锦朔将沏好的茶递到景无忧面前。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确有要事,来和你做个交易,不知你肯不肯?”
“别卖关子了。”
“若水县近日不知怎么染上了瘟疫,全县都处在瘟疫之中,那叫一个哀鸿遍野,可怜我太乙山又与若水县相邻,怕被传染上了,索性就出来避避。”
“真有此事?”景无忧问道。
“我骗你干嘛。”
“竟没有人管?”
“谁知道呢,不过想来朝廷有些人,怕是借着这赈灾的借口从中捞一笔罢了,何故管这些老百姓的死活,反正又没人上报。”庄锦朔像是看透了此事,觉得极为平常。
“你个堂堂魔教教主,竟被瘟疫吓得逃了出来?”景无忧揶揄。
“虽为教主,但也逃不了是个凡人,若是死于刀下尚可,但要我这么难看的死去简直不是我庄锦朔的做派。”
“也是,不过,你的那些教中弟子呢?你就扔下他们自生自灭?”
“都散布到各地方去了,等那儿消停了再回去。”
“哦,所以你是来让我收留你的?”这个不用想也知道,不过景无忧着实没有理由收留他,第一,即便是要避风头,他魔教明明有这么多分部,随意去哪处,第二,他明明和傅离洛的关系更亲近,若去朱御山傅离洛断然不会拒绝,第三,再不济他可去客栈投宿。所以无论哪一种都没有理由赖到景无忧这儿来。
“我看你的府邸既明亮宽敞,又清新雅致,很对我的胃口。”
“恕在下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无处可去才来找我?我们并不相熟。”
“可是我已经决定住你这里了。”
“给一个说服我的理由。”看庄锦朔志在必得的样子,景无忧觉得他似乎很有信心。
“风香十里,域外杀手……”庄锦朔似乎一清二楚。“难道你不想知道这其中原委?”
景无忧心生好奇,他怎么知道的?难道和他有关,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此事与我无关。”
“还真是想不到,庄教主真是神通广大,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
“过奖了,也不是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只不过听说他们刺杀未遂,偶然间有人想借我之手来杀人,不料想杀的这个人竟然是你,我突然觉得此事很有趣,所以就到你这儿邀功来了。”
“这么肯定它能说服我?”
“如果你想查出背后之事,或是想避免不必要的纷争,它对你再有用不过了。用一个这么重要的消息换取几天的住宿权不为过吧?”
“成交,左小天……左小天……”
“诶,公子有何吩咐。”
“去让人给这位公子准备一间上好的客房。”
“他?哦,我这就去……”
“现在可以说了吗?”景无忧道。
“怎么也得等到我住一段时间才行吧,毕竟要是被人过河拆桥可如何是好。”庄锦朔并没有打算此时告诉他。“你放心,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见此,景无忧也没打算再逼问。
自从得知若水县闹了瘟疫,尹木戈是心急火燎地朝若水县赶,尹木戈想起师父玄暮在收他为徒时曾告诫自己,作为一个医者,首先应当有责任和意识,而自己确有此愿,寻迹四方,济世行医……
“少爷,你大可不必这么急,想必朝廷那边已经派人在救济了。”见尹木戈行色匆匆,千若安慰道。
“怕是拍下来赈灾的银两早就被分的剩下不多了,那帮人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尹木戈讽刺地摇摇头。
“少爷说的是。”千若虽不大懂尹木戈说的话里面的复杂性,不过在他看来自家少爷说的肯定是对的。“再赶快一点……”千若催促着车夫。
突然听到一阵“吁……”的长鸣,掀帘一看,竟是自己的马车差点与对面的两匹马相撞了。幸好双方都停得及时。
“又是他。”尹木戈看清对面的其中一个正式傅离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傅离洛自言自语道。“才准备去找你你就来了。”
见此情形,白寒秋料到傅离洛大概和马车里的尹木戈相识。
“走吧。”尹木戈放下帘子,吩咐车夫。
“诶,等等,阿尹莫不是还在为上次我的失言而生气?”
“既知失言,就应该谨言慎行。”
“是是是,阿尹说的对,我以后说话会注意的。”傅离洛似乎不罢休,骑着马跟着尹木戈的车一路走。
“你跟着我作甚?”尹木戈不解地看着他。
“阿尹是要去哪里?”
“若水县。”
“可是那里现在正闹着瘟疫。”转念一想:“你莫不是去行医吧?”见尹木戈不答话,傅离洛知道自己说中了。“那我们跟你一起去。”
“你又不会医术,去那里当病人给我增加负担?”
“阿尹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会做好防护措施,况且即便染上了阿尹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傅离洛厚脸皮地笑道。
“随便你吧!”尹木戈想着就他和千若两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有人帮忙要去就去吧!
“教主那日说的被惹生气的就是这位公子?”白寒秋小声道。
“对啊,他是我在湘岳城交的一个朋友。”傅离洛很自然道。
朋友,自己什么时候承认和他是朋友了,傅离洛还真是个自来熟。很无语地摇摇头。
“少爷,车外那个和你说话的公子是谁啊?”
“一个……很厚脸皮地人……”
傅离洛自从与尹木戈相识后觉得每天都能阳光灿烂的,有那么一个人让自己厚脸皮地去纠缠他似乎挺享受这种感觉。
“救救我们吧!”
“奶奶,您别死啊!奶奶……呜呜呜……”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让人难受的场景,尹木戈心里五味杂陈,自到了若水县,整个街道哀鸿遍野,死者,奄奄一息者比比皆是。
“难道朝廷竟没有派人来赈济?”白寒秋看着眼前的此情此景也惊呆了。
尹木戈和傅离洛心里都明白,也无话可说,这生老病死,阴阳两隔竟在瞬间。“千若,你去附近贴些告示,招募一些郎中前来帮助。”
“是,骗我,我这就去。”
“等等”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拿着两百两银子,若有谁自愿,就当做看诊费,不然怕是没几个人愿意来。”
“这位……”尹木戈看着白寒秋,一时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白寒秋,尹公子有事尽管说。”
“那就麻烦白公子去附近的县招募些人手在后山挖个大坑把这些已患病已死之人尽快焚烧了,不然这瘟疫只会越来越严重。”
“行,我现在就去。”
“傅……傅公子,能不能麻烦你找几个人在旁边空地处搭建几个棚子?”尹木戈客气道,毕竟此时自己麻烦于他。
“没问题,阿尹对我不必这么客气。”傅离洛很爽快地答道。
各自分配好,尹木从马车里拿出带来的一大堆药材开始捣鼓起来。傅离洛的办事效率倒是挺高,一会儿的功夫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把这些棚子都搭建好,而千若招募来的郎中也开始按照尹木戈的指挥行动起来,煎药的煎药,看诊的看诊……各司其职。
“阿尹,有需要我帮忙的吗?”傅离洛忙完,跑过来问正在配药的尹木戈。
“你也累了这么久,现在人手也多了,没那么紧迫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都是些轻活儿,倒谈不上什么累。倒是阿尹对着这些药一天了,你也应该注意一下。”
“我都习惯了每天对着这些药材,况且那么多病人等着我的药。”
“那我陪着你。”傅离洛在旁边坐下来,帮尹木戈打着下手。
傍晚时分,后山上一具具死者尸体被人抬进挖好的坑。那些他们还未死去的亲人皆拽着不放,那种依依不舍尹木戈内心也很无奈,只是若不及时处理焚烧,后果很严重。
“你这样做为了什么?连朝廷都根本不重视这里。这于你也没有什么利益。”傅离洛轻声问道。
“确实没什么利益,若说为什么,那就是我乐意吧!”
“这些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你说这是怎样的心痛?”傅离洛突然有感而发。
“生老病死乃是常理,没有人能躲得过。”
“所以啊,既为生者就应该珍惜眼前。”
尹木戈听了这话,看了看傅离洛,“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径直朝下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