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能爱一人。现在的你我，山南水北，中间隔的是人山人海。

每个人都拥有爱的权力，却找不到被爱的理由。也许，这正是爱情的魔力，它让人痴狂，狂热，也让人失魂落魄，难以自拔。

“你会爱我的吧！”

“会的。”

“我不信，每次你都不说你爱我。”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信。”

“说你爱我。”

萧然郁闷的闭上眼睛，那是一对和他年纪差不多的情侣，浑身冲满朝气。拥有她时，他不会羡慕。现在，却是羡慕得紧，他的女孩从来都不会这么问他。

来之前，萧然想过很多种理由，却没一个可以掩饰他的目的。

他可以说，我是来这办事的，公司要出差，这里的风景很美，有利于我写文章。 也可以说，我突然之间就想来这了，因为在我的青春不迷茫的时候，爱情在这里。我是来见老同学的，唐清，唐清你知道吧！你室友。

却唯独没想过会这样见到林言。

就如同他来的时候，周鹏拍着他的肩，一言不发，却熟练的把他送到车站。

留在这座城市，自然不用再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也不用再转一趟车，两个小时足矣。萧然看着一直在倒退的风景，像是时光回溯一般，把他的爱情拉得无限长。

他想过，来这里是一个人，自然没人知道他的踪迹，车站里不会再有女孩翘首以盼的等他，也不会有人带着他去看沿途的风景。学校那么大，又怎么能刚好遇到想见的人。

每一次萧然来，总能看到一对情侣坐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那时候的他总是会跟林言说，他被撒狗粮了，好想跟她坐同一趟车，也让别人羡慕。

林言都会说他小气，闭着眼睛就看不到了。

现在他闭上眼睛了，可，为何依旧是很羡慕。

萧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倔，不会坐车。从火车站到林言的学校坐18路，要二十五分钟。

这不是他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去林言的学校，算起来已经是第三次了。也许，他是想等天黑，萧然抬起头，看着日渐西斜的太阳，继续埋头。

“别走路了，走不动就找个地方休息，你怎么这么傻，傻得让人心疼。出来不会多带点零钱吗？”

记忆里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心头，他哪里是没钱坐公交车，他只是在等天黑，等那个女孩。因为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叫她出来。

她说他傻得让人心疼，那么，心疼的人会是她吗？

……

到林言的学校已经快黑了，走了快两个小时，看着熟悉的体育馆，依旧是甲壳虫，熟悉的木质栈道，踩上去嘎吱作响。

跑道里的草坪里，有他们一起躺过的身影。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却又让他无法言喻。走在校园里，萧然习惯性的拿起手里，电话在黑名单里，企鹅已经删了，他删的，微信还在，却只有她一个好友。

他们开始于企鹅，所以，不关微信什么事，留着，也只是为了能看到她的日常生活。

只是，少得可怜。

萧然在分手的那段时间里打了林言无数次电话，不是一直在通话中就是已经关机。

萧然一直好奇拉黑一个人，当他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显示，有的话，为什么从来没回过他？想来是没有，他想知道答案，却没有人可以拉入黑名单。他本只想在打一次试试，却听到了嘟嘟嘟的声音。

于是，他愣了。

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怕她不接，又怕她接起来一言不发。想要挂断，又不舍。种种矛盾在心里浮现，萧然才发现，他依旧是没有放下。

时间只能让他的思念变得更浓，却无法带走。所以，这一生，注定了是他想要坠入到林言的梦里，却不知她能不能看见。

“你打电话，是想说什么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一刻他多想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想想，该怎么回答。

“哦！没事，就习惯性的打了，我以为一直都在黑名单里。”萧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来的时候已经想好各种应付的场面，到头来，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还要说什么吗？”

不知为何，萧然总觉得林言的声音一直在颤抖，像是受了委屈，在压抑着什么。

“你，怎么了？”

“没事。”

“那你声音怎么一直在颤抖，你哭了？”萧然抓了抓头发，有些急躁。知道他性格的人都知道，萧然，对在乎的人超过了对自己。

“没有。”

“唉，你总是这么简短的话语，阿言，我们……算了，就这样吧！”萧然踢了踢在路边的小石子，看着它滚出去很远。身边的人一个个有说有笑，他就像是一直被遗弃的孤独体，闯进了不属于他的空间。

“你在哪？”

“路上。”

“哪的路上？”

哪的路上？有区别吗？

“从前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能爱一人。现在的你我，天南海北，中间的是人山人海。林言啊！以前我总嫌时间太慢，怕你身边出现一个能陪伴你的人，和我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

“现在的我发现，我依旧给不了。所以，这才是你分手的理由吗？”

这一场没有现实基础的网恋，还是败给了时间和距离吗？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爱情本不能等待，只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犯同样的错误。

十几岁时，认为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第一次见你，又觉得才是第一次见面，给你留个好印象，下一次，下一次一定给你一个拥抱。

弄到最后，我们连一个拥抱都迟来了这么久。

“踢石子是脚痛还是石子痛？”

“我不痛。”

“以前的车马是很慢，书信也很远，是不是只爱一个人我也不知道，现在的我们，也没隔着山南水北吧！人山人海也夸张了点。”

“不夸张。”

“哎，你话怎么这么少。”

“……”又学他。

“傻不傻，一个人踢石子很好玩？你不痛石头都痛了。”唐清的声音传来，像是从手机里响起，又像是在身后不远处。

萧然僵硬着身体，转过头，却只剩下沉默。

见到你，真好。

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