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月见我做的相当好,也忍不住的夸赞我,“你以前学过舞蹈么?底子这么好,看来用不着怎么训练,只要跟着我的节奏跳就好了!”
她的话问住了我,是啊,我曾经会舞蹈么?为什么这么轻车熟路呢?一招一式仿佛就刻在脑子里的某根弦上,总会在不经意间触碰到,然后带给身体轻盈的体会,熟悉了花映月教我跳出来的步伐。
我没有搭话,就只是轻轻的笑着,跟着她的步伐,继续跳着我认为熟悉的舞蹈套路。因为我发现,有时候不用说话,一个笑就可以包含千丝万缕的意思。
一上午的舞蹈过后,中午进餐的时候依旧没有见到莫离,就连花映月也消失不见了,一下子,空气中只剩下了我和宇文直两个人了。
今天的饭菜便简单了起来,简单的两个炒菜,一碗粥,也就算是吃了饭了。
宇文直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他也不允许我午睡,说要时刻保持着紧绷神经的准备,应为变化会随之而来的。
他与我面对面坐着,我们中间是一张不大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棋盘,我这边是白色的棋子,他那边是黑色的棋子,他拿起一颗棋子,我突然间想到什么一样,说:“可以,把黑色的棋子让给我 么?”
宇文直疑惑的看着我,不解的问。
“我素来喜欢黑色,这白色对我来说不适应,所以我想用黑子。”
宇文直点点,代表默认了,“执白先行!”他说完,就先下了白色的棋子,随后才来问我:“你会下棋么?”
我闭着眼睛的一瞬间,眼前竟然出现了星空,夜空为棋盘,星辰为棋子,变化无常的瞬间,脑海中似乎又闪过了某些东西,转瞬即逝,让我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
再次看向棋盘的时候,我竟然可以明白这上面的寓意,他一步我一步,我毫无压力,棋盘上的黑子越来越多,白子已经快退无可退了。
最后一步,宇文直放下手中的白子,笑了笑说:“我输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没想到我们下了这么长时间,棋盘上的白子已经被我的黑子吃的所剩无几了,我送了一口气。抬头对上他炙热的眼眸,随后又赶紧埋下头。
宇文直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知道我在他眼里就像是一个迷一样,耐人寻味,可他对我又何尝不是呢?历史上的宇文直竟和我眼前的人有着天壤之别,我又会不会成为历史上记载的某个人呢?
连续几日,我都一直在学习,学习北周的文字,北齐的话语,舞蹈,音律等一切的东西,宇文直偶尔会过来看看我,和我讲讲道理,我感觉自己已经在无形中被洗脑了,也已经习惯了就这样的生活。
今日不同寻常,宇文直随我下棋的时候,显得很心不在焉,半个多月的陪伴,我已经对他有些掌握了,也渐渐的开始了解他,明白他。
我就像往常一样,很随意的问了他一句:“你今日的棋艺怎么退步这么多,一炷香都不到,便要输了。”
我的话一出,宇文直便放下了白子,摇头笑了笑:“这本就是残局了,任我苟延残喘也无用,倒不如早早结束。”
“既然开始了,就要做到有始有终,这不正是你告诉我的么?怎么开始打退堂鼓了?要不然,我让让你。”我很少见宇文直这样,可以说和他相处了这么就,还从未见过他这样故意说些话,想逗逗他,可是我知道这也是徒劳。
宇文直重新拿起棋子,一子定乾坤!
这样的下法我竟没见过,这让本来注定的局势有些逆转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开始和他人人真真的下了起来,可是最后的结局是,无论我怎样走,他总有巧妙的办法化解困境,虽然我赢了,可是却感觉无比的吃力。
我再也不敢小看宇文直这个人了,他的智慧不亚于宇文邕,可他的性情却不适合让他继承大同。
两个人都静下来的时候,我问:“今日你这么了?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憋着容易生病。”
他看了看我,起身走了两步说:“皇上生病了,今日朝堂上,咳嗽声不断。”
宇文直和宇文邕两个关系应该这么好么?宇文邕和胞弟宇文宪从小就不在生身母亲身边,两个人相依为命,关系很好,反而和这个弟弟宇文直关系并没有那么好,而且宇文直又和宇文护走的那么近,一度想害自己的哥哥,现在又怎么会担心呢?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心不在焉的?”
“何以见得?”
我没说话,他不愿意承认,管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更何况,我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为了这件事不开心的。
看着他眼睛迷离的看着窗外的月光,我拖着黑色长尾的连衣裙和他并肩站在一块,自从我上次说过自己喜欢黑色后,我的每一件衣服,都变了颜色,和这黑夜更加融为一体了,就像是堕落的恶魔一般。
“你可知,那是什么星星?”我抬起手臂,指着黑压压的夜空问宇文直。
宇文直顺着我的手臂看过去,摇摇头。我嫣然一笑,收回手臂和他解释说:“那叫北极星,是回家的方向。还有那,七颗星星,像不像勺子?那是北斗七星,他们遥遥相望,各自守护着彼此,也守护着迷路的孩子。”
“那你呢?也是你回家的方向么?”
“不是。就算是寻着北极星,北斗七星,还是这天上的任何一颗星星,都没办法在回去了。”我说着。眼眶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好像我一眨眼,就会落下一样。
宇文直见我的情绪并不是很好,递了一块手帕给我,冷冷的说:“只有弱者,才会用手帕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想尽力的生存下去,如果带着它,又这么更好的存活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呢?”
他的话感染了我,在我眼泪将要落下的那一刻,我忍住了,我没有理由哭泣,也没有资格哭泣,想得到更好的生存,就要努力克制自己,强迫自己,让自己变强,让自己走上最顶端,我现在有些明白莫离曾经说过的话了。
浮生半醒,憔悴损,注定一夜不好眠。
第二日清晨,我像往常一样,等待着花姐过来教我舞蹈,可是等来的却是宇文直,这个时辰,他应该去上早朝了,可是却在这里,我有些疑惑,“宇文大人?您怎么来了?花姐呢?您今日不用上朝么?”
“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宇文直看着我,痞子一般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又客气。
我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宇文直,也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还有默默无闻的尽量满足自己的每一个要求。
我心一紧,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再抬头看他的时候,他还是那样微笑的望着我。
“那么多人上朝,也不缺我这一个不去的。映月说,你已经出师了,她身上的东西,你都学了去,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教的。”
我一听,没想到花姐对我的评价这么好,心里面还是有些小高兴的,可是宇文直似乎还有让我更高兴的事情说,“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份上,我决定带你出去逛逛,长安的景象,你一定没看过吧。”
在这里整整半个月了,我只在大司空府里面转来转去,他们不会限制我的自由,可却不会让我出去,这举世闻名的长安美景,让我心痒痒了许久,听到可以出去,心里面瞬间绽放开了五月的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