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模糊了安然的视线,她瘫在墓碑前冰寒的石板上,心如死灰。
可是,即便死灰一样的心里,还有陆亦城的影子不断闪现。
他凛冽的目光,薄凉的话语,他的侮辱,他的蹂躏,历历在目。
经历那场事故,明明是她伤痕累累,支离破碎,为何变了一个人的却是陆亦城?
安然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陆亦城了。
不过,那时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小时候的陆亦城肺炎高烧引起并发症,导致双眼出现问题,那时的他每天蒙着厚厚的纱布坐在轮椅上,情绪低落不玩也不闹。
安然刚好也生病住院,就住在他的隔壁,是活泼开朗的安然每天做他的眼睛,陪他玩耍打开了他的心结,他的病很快就好了。
那时他说,长大了他会保护她,让她做他的新娘。
后来他们先后出院,再没见过。
安然从小到大都记得那个男孩子。
甚至,她在等他出现。
为此,安然拒绝身边一切追求者,包括陆亦城。
直到发生事故后的一天,父亲告诉安然,经过多番调查,她一直寻找的那个男孩子就是现在的陆亦城。
心花怒放的安然鼓起勇气,希望他能娶她,却在陆亦城的脸上没看到一丝笑容和欣喜,而他的身后站着一脸鄙夷的袁晴晴。
但最终,陆亦城还是答应娶了她。
当时安然以为,陆亦城只是羞涩于表达,现在想想,他娶她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哪里还有爱?
现在,他连婚后对她的冷淡和礼貌也丢到一边,疯狂的怀疑她,侮辱她。
安然在墓碑前坐了很久。
墓地里除了她空无一人,她双臂紧紧抱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光脚离开硕大的墓地。
雨水模糊了镜片,头脑中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不知走了多久,还是没能看到一辆能给她遮风挡雨的车。
晕倒在地前,安然眼前浮现出小时候陆亦城的笑脸。
他嘴角弯弯的,霸气的说:“以后要是你眼睛也有问题,就换我做你的眼睛。”
“然然,然然?”
安然挣扎醒来,发现易廉泽坐在床边:“很不舒服吗?你一直在抽搐。”
刚才她沉陷在梦魇里,梦见自己在海水里挣扎,巨大的浪涛几乎吞没了她。
“你怎么来了?”
易廉泽多年来爱慕安然,当年因此和陆亦城针锋对麦芒,闹出不少事端。
“我怎么不能来?我看到……听说你出事就从国外赶回来了。”易廉泽拿捏了一下措辞。
虽然他有心回避,但聪明的安然还是猜到了:“我的那段视频,都传到国外了?”
“我相信给陆亦岩下药的人绝对不是你,你是无辜的。”易廉泽说。
安然眼中一闪,忽然溢满泪光。
“为什么你能信我,而他不能?”
“你还想着他?他把你折磨成这样,简直是畜生!”
“你骂谁是畜生?”
门外忽然传来陆亦城的声音,他砰的推开门,双眼冷彻阴鸷:“我怎么对我的女人,用不着外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