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发现林伟还在睡觉，气机沉静，如同普通人。索吉小小的身体盘坐在林伟边上，轻轻的童音传来，正在诵经。可以感知到他的专注，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在火光的映照下，小小和尚高大无比。

徐志峰坐在索行边上，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握着带鞘长剑。索行靠一块山石坐着，眼神涣散，神情憔悴。郑欣和吴莉坐在叶天边上，刚才在为他护法。

叶天对着她们笑笑，“没事了。”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索灵，背对着燃烧的火堆，显得孤单寂寞。叶天站起来说，“所有答案都将公布。”

索灵双手合十，躬了一下，“阿弥陀佛，今天差点害了几位施主。”

“大师不必在意，是我们有缘。”叶天摆摆手。

索灵似乎在组织语言，停了停，不急不缓地开始说了：“两个云水僧到我们波米寺，听说了静静大师的事情，自然是要观礼一番，这也是他们追求的目标。”

“他们是大师兄接待的，大师兄太好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加上他们带来了苏悉地经的‘续’，就觉得天下修佛一家人了。当阿大听到静静大师压不住‘出神’时，感慨说，有寺庙真好。大师兄问为什么，阿大回答，一千多年的香火寺庙，积攒了足够的功德，可以回馈给方丈，压不住出神境界，就是很明显的回馈现象。”

“还说，应该还有其他奇异的地方。大师兄就说了小师弟的事，一听说是‘金刚护法体’，阿大和阿二更是惊奇，这种在佛学传说中才有的天生体魄，很想见识一番。那天，大师兄被他师傅训斥了半天。”说到这里，索灵对着索行说，“你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索行收回眼神，摇摇头，开始低低诵经。

“阿大自己承认，他们很想把小师弟哄走。这么小孩子，到他们天竺国待上几十年，估计就忘了自己的出生。他们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神’大师了。于是游说大师兄，他们带走小师弟，顺便出手干掉我和师父，他就是下一任方丈。在香火功德的回馈下，很可能进入出神境，毕竟大师兄才五十来岁，正是佛修的壮年期。”

索灵看向索行。后方的火堆烧得正旺，火光映着这个一起修行了四十来年的大师兄，今天变得如此陌生。

“事情有时候比预料的还要巧。那天分到舍利子，大师兄感悟时有所进展，心里非常高兴，想去他师傅那里解惑，结果发现他师傅正在深度入定中，竟偷了舍利子。他师傅却疑心是阿大他们，告诉了他三菱阵的布置方法，以备不时之需。这时候大师兄手里正好有三颗舍利子，如同天助一样，更坚定了他的贪念。”

林伟醒过来，坐起来开始听索灵讲解来龙去脉。索吉就坐在他边上，小手支在他的腿上，有点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林伟给他披了件衣服，抱过来横在腿上，小家伙一会儿就睡着了。

“因为我师父也怀疑阿大他们偷了舍利子，一路上都在观察他们，两人在上一周都没有下手机会。阿大阿二他们云游四方，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技能，比如召唤猴子，就是阿二的特殊功能。”

“在猴群出现时，他们有意在物色对象。看到大黑猴，知道这是猴王妃，小猴子才一个月。他们故意用食物引诱，打伤了小猴，并将猴血抹到我师父的背包上，只要解决掉我师父，我对阿大他们来说，不是威胁。”

“唯一的意外是，今天和你们相遇了。阿大担心出了猴群集聚地，后面的机会更渺茫，所以两人商量后依旧决定动手。大师兄过去叫吃饭时，他们将计划都告诉了他。”

叶天点点头，他当时也觉得阿二的叫声有些古怪，也怀疑猴血怎么会滴到静沉法师的背包，原来有这么个背景。

“阿大说，没想到你们的韧劲这么足，差点在你们配合下，抵挡住了猴群的攻击。最终他们奸计得逞，我师父一直面对的是他们两倍的猴子攻击，再加上阿大他们故意抛向悬崖的猴子，引诱我师傅分心相救，慢慢变得力不从心。在大黑猴参与攻击后，陷入了危境。”

索灵讲到这里，停了很久。火堆依旧烧着，浓烟在夜色中翻滚着涌向高处，偶尔可以看到半空中还有火星一闪飘过。

“阿弥陀佛，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转身过去时，会这么巧，哨棒的头就打在大黑猴上。这更加坚定了他们的贪念，都不愿等过了今天，就想直接对我下手。”

“索行先是说我故意害死师傅，然后要收回我的舍利子。我不干，他就过来抢。我推了他一下，阿大和阿二趁机把我们拉开，像劝架的样子，实际是阿二拍散了我的气机，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么费心，一是怕小师弟知道后心里怀恨他们；二是怕被你们知道，趁着夜色演了一出戏。见小师弟和你们都没反应，就把我推了下去。这么陡的山崖，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死路一条。我的气机已散，那时候可能还不如普通人。”

“阿弥陀佛，”索灵再次对叶天合十行礼，“谢谢施主救了我。”

“后面是我问阿大的。解决掉我后，索行就来带索吉，想带他去天竺，半路上索行可以偷偷溜回去，阿大他们就能顺利拐走小师弟。没想到小师弟与你们有缘，被女施主说的要去杭州。阿大就发狠心，干脆把你们也一并害了。索行占着他有三菱阵，觉得有把握对付你们四个，于是他们就动手了。”

索灵看了看林伟，问：“施主，你是不是感知了无形之物？而且应该是和佛门的‘怒目金刚’类似？”

林伟点点头说，“索吉都看出来了，他刚才要教我‘心经’，说以后就可以自己控制是否进入这种状态。”林伟低头看了下索吉，笑了，“可惜，他自己困了，没教就睡着了。”

索灵点点头，“小师弟的慧根就是好，这么小，都知道你这种情况‘心经’最合适。你进入怒目金刚状态，三菱阵的幻觉，就影响不到你，而且还会越战越勇。”

“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你们破了索行的三菱阵。这位施主打败了阿大和阿二。阿大在弥留之际倒是非常诚恳，恢复了修佛的清明。”

“阿二怎么会金光及身？”叶天忍不住问。

“阿二修出了第二颗舍利子。我们佛修在修出主舍利子后，还有可能再修出普通舍利子，只是都没有主舍利子大。佛门有一门神通，爆了自己的一颗普通舍利子，将舍利子里面的能量全部调到体表，形成金光护体，不过这样不能长久。施法之人，以后也不会再结出其他舍利子。”索灵解释说。

他也想问叶天，为什么可以自己走出阵法？想想还是忍住了，总觉得这位施主的秘密太多，还是不问为好。

“今天这种情况，对我们波米寺绝对是一大损失。可是静静方丈为什么心血来潮感应到，小师弟需要这时候出来游历呢？”索灵自言自语。叶天他们也奇怪，如此损失，接近少了一半力量。

一时大家都沉默下来。今夜有浮云在月下快速飘动，整个峡谷忽明忽暗，安静得出奇。

阿大阿二的火化已经进入尾声，木柴已经烧透，现在只剩下火红的炭火。没有烟，只有热流上涌，从坐的地方看去，那面悬崖扭来扭去，如同要随火势飞走。

叶天一时无事，控制法宝进入了那堆炭火，他想着今天沾血太多，顺便烤烤法宝，心里会觉得干净一些，意念覆盖过去。

“咦？黄色舍利子？”叶天不由得叫了出来，在他的印象中，舍利子都是银白色的。

在感知里，有两颗蚕豆大小的舍利子，在炭火里特别显眼。就像浅黄色的玉石，红光照耀下，发出黄澄澄的毫光。叶天再找了找，没有其他发现。

“原来如此！”索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呀。”

这个中年和尚的脸上有笑意透了出来。

索灵定下心，又对着叶天合十弯腰，“阿弥陀佛，不知施主能不能将那两颗舍利子赠与我寺？或者留下地址，等小师弟出神后，再将舍利子奉还。必有厚报！”

叶天对舍利子没有兴趣，看向郑欣她们，发现她们也不感兴趣。问，“对索吉有大用？”

索灵没有隐瞒，“只对金刚护法体有大用。这种体质成就出神的几率很高，而且可以压制在顿悟境，却有出神境的神通。”叶天点点头，这点郑欣讲过。

“但是压制着，却存在身体被封印的危险，黄色舍利子是解除这种危险的最好宝贝。这才应该是静静方丈心血来潮的感应了。”索灵的语速都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