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们在大街上,把饿得奄奄一息的自己捡回来,好生粥水喂着,估计命再硬,也呜呼了。
“对呀,所以你要洗干净,像只脏猫怎么行。”
李鸢清笑着摇头,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眯着眼睛端详,然后满意的点头道:“真好看,哥的眼光真好。”
虞央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顺势挣开李鸢清的手,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我去拿换洗的衣衫。”
大院就那点儿地方,虞央和李鸢清一个房间,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李鸢清的衣服。
在这里也住了小半年。
她心思伶俐,有些事有些话,即便不明说,也看懂。
李晏秋对她有心思。
而李鸢清是知道的,自然偏帮着哥哥。
虞央却不点破,装糊涂。
才梳洗完,她挂着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来,李晏秋站在她跟前。
虞央见状,连忙躲入门后面。
虽然她已经不是侯府贵女,可是这些礼数却深深扎根脑海里,不轻易改变。
“阿央。”
李晏秋抬起头,看着她。
虞央那样好看,李鸢清捡她回来的那一天,李晏秋便觉得心漏了半拍。
她在屋里拿了件披肩穿上,才走出来。
“秋哥,你回来了。”
虞央放下拨弄的头发,对着他笑了笑。
夜晚的月光很是皎洁,从虞央身后映照过来,在她脸庞打上一层蒙蒙的银光。
李晏秋怔了怔,兀自傻笑。
“今天发工钱,我回来的时候,觉得这个挺好看,想着你戴上的话,会很好看。”
李晏秋说着,拿出一个纸包。
她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
对于李晏秋和李鸢清两兄妹,她既喜欢又感恩。
如果有一天,要拿她的命去换他们的命,她绝对毫不犹豫的点头。
但是……
她打开,是一朵紫红绢花。
算不上什么名贵的头饰,也就是市集街上老妪挑着担子,随处可见的头绳绢花。
但是对现下贫困的他们来说,那都是从果腹的口粮里挤出来的。
李晏秋的举动,就算什么话都不说,也应该明白。
“真好看,你的眼光?”
“我分不出哪些好看不好看,让店家选的,她说西庭的女子都偏爱这种颜色。”
李晏秋伸手搔了搔头,咧开嘴笑了起来,他觉得这样笑肯定很傻,所以连忙把笑意收敛回去。
“谢谢秋哥,你回来了,他们一定想缠着你玩,我们过去吧。”
虞央小心的把绢花放入袖口,觉得两人单独待着,似乎有些不妥,于是想要往大厅走去。
李晏秋见状,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没够着衣衫,指尖划过虞央凉凉的发梢。
虞央有些察觉,未作任何停留。
为了报答李晏秋兄妹对她的恩情,她可以用性命回报,但是心意这种事,从来都不由人。
如今无家可归的她,这座破庙便是她唯一的去处,只要李晏秋不点破,她也就装作无事人那样。
说她自私也好,自利也罢。
虞央只想活着,替爹爹阿娘、哥哥,好好活着。
他们给的命,虞央不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