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岚在听见第一句的时候便已经保持不住面上的冷静。
她不顾双手插着的匕首,整个人努力往前探。血肉被匕首割裂的声音在牢房中格外清晰,听得人毛骨悚然,可站在她面前的上官耀却是一动不动,看着她这副样子笑的开怀。
“现在,你愿意和我谈谈了吗?”他换了一只手提着烙铁,对着徐子岚轻柔发问。
挣扎了半天都没有碰到上官耀一个衣角,徐子岚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双手剧烈的疼痛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许多,看着眼前的上官耀,徐子岚终于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她盯着上官耀,眼中的滔天的恨意:“你保证和我说的都是实话?”
“当然,”上官耀耸了耸肩:“你都要准备上路了,自然要让你去的明白。”
“那好。”徐子岚喘了口粗气:“第一个问题,我的家人都怎么样了?”
听着问题,上官耀有些不满:“子岚,这可就是你不地道了。这明明是三个问题,反倒叫你一下子全问了。”
“你回不回答。”徐子岚冷声问道。
“好吧好吧。”上官耀故作无奈:“谁叫我这人心软呢?就算一个问题一起告诉你吧。”
正说着,上官耀猝不及防就将滚烫的烙铁贴上了徐子岚的下腹。
一阵令人齿冷的刺啦声之后,伴随着徐子岚的惨叫,牢房中出现了一阵烤肉的焦糊味。
上官耀双眼微闭,神情安逸。待到惨叫声稍稍小了一些,他终于收回了烙铁,整个人凑近了失神的徐子岚:“你的父亲,前两日被人弹劾贪污受贿,欺上瞒下,通敌叛国。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被处了刑了。你的母亲听说你父亲被抓,当天晚上便吊死在了府中。至于你那些哥哥……”
上官耀走到了徐子岚的另一边:“半月前大败于匈奴,被抓受俘。前线急报,你那几个哥哥如今头颅被挂在城墙上威吓,至于身子,早就被扔到了乱葬岗,如今怕是也被野狼分尸了吧。”
徐子岚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只有偶尔还有起伏的胸腹和不时溢出来的一两声呻吟,告诉牢房中的人,她还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从疼痛中恢复,看着好整以暇站在她面前的上官耀,徐子岚咬着牙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是不是你干的。”
虽是问题,徐子岚却有十分笃定。
上官耀也不怕她猜出来,抬手又将烙铁贴了上去:“没想到子岚的第二个问题这么简单。不过,这的确都是我设计出来的。”
烙铁的热度比第一次低了一些,却仍是灼热非常。勉强克制住自己的身体不乱动已经花费了徐子岚所有的体力,连呻吟都比第一次低了许多。
没有听见自己想听的声音,上官耀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将烙铁又放回了火盆中。
他用帕子擦去了徐子岚脸上的冷汗,耐心安慰:“子岚不用这么着急,我今天一天都能在这儿陪着你,你有什么问题我都能告诉你。”
徐子岚无力地垂下了头,任由他的手拿着帕子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磨蹭,心中高涨的恨意支撑着她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徐家?”
徐子岚完全不明白,她与上官耀平日相处也算是琴瑟和鸣,爹娘哥哥更是待他如亲子兄弟,上官耀怎么能这么对她,这么对待徐家!
上官耀面上虚假的温柔终于消失了。他看着徐子岚,笑的张狂而又自负:“谁让你的爹爹和哥哥,都这么能干呢?”
“徐明远,官拜丞相,徐子英,徐子荣,一个骠骑将军,一个镇国将军。整个朝廷,倒是有大半是你们徐家的势力。”
“好不容易弄死了摄政王,却又出了个权倾朝野的徐家,”上官耀向上指了指,意味深长:“若你是那位,你可会安心?”
“不过这也不过只是我做这一切的原因之一。”他突然又转了话锋。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将清颜推入水里的事情?”
徐子岚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猛地抬头盯住了上官耀:“你说那个贱人?!”
“贱人?”上官耀冷笑,看着徐子岚意有所指:“到底谁是贱人,子岚你不妨看看自己的脸再说话。”
他冷哼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若非当年我在场,怕是清颜就真的要死在你的手下。不过我也要多谢你,若非你的缘故,怎么能叫我看见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也叫我知道,我总算找到了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