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江市,肖冰的家中。
玻璃碎片飞溅一地,争吵声和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
马婷披头散发,疯也似的抓起饰品砸向肖冰,嘴里喋喋不休的骂着:“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居然为了那个狐狸精打我……我马婷瞎了眼,才嫁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男人……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我要离婚!”
肖冰手里拎着酒瓶子,东倒西歪躲闪着迎面飞来的物品,猛喝了一口酒,将酒瓶子狠狠的摔在地上,怒吼道:“这婚一定得离!谁他妈的不离,谁是王八蛋!”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惊得马婷愣怔了,她张牙舞爪的手像是定住了一般停在半空中,满脸不可置信。
肖冰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抬眼望着可怜巴巴在角落里抽噎的儿子肖阳,他不忍直视,垂下眼,双手抱头,痛楚不堪。
“你……你真的为了那个女人跟我离婚,连儿子都不要了?”马婷的声音颤抖,方才的嚣张气焰化作无尽的泪水。
肖冰沉默不语,许久才仰起脸盯着马婷,目光透着丝丝疼痛。
马婷颤巍巍的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呀?”
肖冰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我们的缘分尽了,与其相互伤害,不如到此为止!”
“你真忍心看着阳阳有爹没妈、有妈没爹?”马婷身体摇摇晃晃,慌乱中伸手扶住电视柜,才不至于跌倒。
此刻,她的心如满目苍夷的家一样,千苍百孔,再也无法修复。
她眼含热泪,直愣愣瞪着肖冰,许久才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这辈子,你休想再见到阳阳!”
“阳阳是我的儿子!”肖冰怒喝。
马婷挣扎着冲过去一把将肖阳搂在怀里,歇斯底里的吼道:“阳阳是我的,想要儿子,让沈离那个贱女人给你生去!”
“马婷!”肖冰腾地一下弹跳起来,朝前迈了两步,马婷警惕的将肖阳抱起来,快速退到凉台上:“你敢过来,我就抱着阳阳从这儿跳下去!”
“你不要冲动!”肖冰一脸震惊,语气缓和了些许:“不做夫妻,也没必要做仇人!房子、车子、存款都给你,我净身出户,不过,你必须答应我,让我来看阳阳!”
“你痴心妄想!”马婷声泪俱下:“既然你都不要儿子了,还看他做什么?肖冰,你记住,我马婷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你我之间既然没有爱,那就只剩下恨,这辈子,你和沈离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你滚吧,滚得远远儿的,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马婷!”肖冰唤了一声,又感觉此刻说什么都苍白无力,最终脱口而出的话覆水难收:“好,我走!我这就走!”
“滚!”马婷痛哭流涕,肖阳哇哇大哭。
肖冰环视屋内一圈,怀着复杂的心情跌撞着朝门口走去,他刚拉开门,肖阳哭喊着:“爸爸……爸爸,别走!别走!”
“阳阳,让他走,他不要咱们娘儿俩了,从今往后,他不再是你爸爸!”马婷痛得无法呼吸,绝情的话诠释着她的决绝,她的心死了。
肖冰眼含泪水,没敢回头,顿了顿脚步,义无反顾的跨出门去。
“爸爸……我要爸爸……”肖阳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残酷的被冰冷的门板阻挡。
滨海市,‘豪福大酒店’。
沈离拭去泪水,强打起精神,扶着墙壁走出卫生间,跌跌撞撞的移到洗手池前,双手抻住洗手池边沿,支撑着身体,冷冷的仰头盯着镜子。
“你没事吧?”声音居高临下,镜子中出现了翻译的身影。
沈离未做回应,匆匆伸手到水龙头下,冲了冲,转身迈步,醉步阑珊。
“喂,你怎么不理人!”翻译追上去,一把捉住沈离的手臂:“你以为你很能么?傻子才像你那么喝酒!”
“关、关你什么事?”沈离怒目圆睁,瞪着充血的眼睛,用力挣扎。
“你就这么对待好心帮你的人?”翻译手上一用力,沈离的身体失去平衡,冷不丁倒进他怀里。
他触电一般身子一颤,脸霎时红到了耳根子。
“登徒子!放手!”沈离原本通红的脸越发红艳,用力推开他,脚下不稳,自己也朝后退了几步,待站稳脚步后,冷笑道:“好端端的人你不做,偏、偏要给鬼子当狗,谁稀罕你帮!”
“你说谁是狗?”翻译面色骤变,冷目逼视着沈离,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谁给鬼子卖命,谁就是走狗!”沈离面无惧色,目光冷冽,脚步却不由得连连后退。
背后突遇阻力,沈离后背撞在墙壁上,退无可退,她尚未反应过来,翻译伸出双手抻住墙壁,将她困在双臂间。
翻译的身体与沈离贴得很近,温热的气流喷在她脸上,令她很不自在,她冷喝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向我道歉!”翻译年轻气盛,容不得被人羞辱。
“哼,我一没提姓,二没提名,你硬要对号入座,那是你自个儿的问题!”沈离的思维、谈吐还算清晰,但她已经明显感觉头脑昏沉沉,眼前出现了重影。
她不由得皱紧眉头,甩了甩头,心想:我已经跳进王熙庆挖的坑,坚持到最后才有活路,可不能被这小子纠缠浪费时间,前功尽弃!
翻译看到沈离泛白的脸色,气愤填膺的话出口却变成了关切:“你不能再喝了,撤吧!”
“与其多管闲事,不如伺候好你的主子!”沈离拂开翻译的手,跌撞着朝包间走去。
“愚蠢!”翻译大步向前,再次捉住沈离的胳臂,冷喝道:“你若是不想醉死在这儿,趁着意识尚在,赶紧回家!”
“狗拿耗子!”沈离被钳制,挣脱不得,羞愤不已。
“你是猪么,上杆子往人家圈套里钻?”翻译心急如焚,说出话来很不中听。
沈离皱眉瞪眼,冲着翻译叫嚣:“你以为你是谁?一丘之貉,少在我面前装好人!”
“你就是茅房里的石板,又臭又硬,吃了亏再醒悟,那就迟了!”翻译火冒三丈,那副模样,像是在忧心至亲的人。
“放开她!”两人你拉我扯争执不休,一只大手随冷喝声而至,猛地揪住翻译的衣领,将他从沈离面前拽开,拳头携风落在他脸上。